也没有出声。
    我深知,这不是圣上满意的结果。
    我候在太和殿外,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听完了他们的吵嚷。因我比李祯晚到一步,是以,殿内的朝臣们并不知道我始终都在外头候着。
    门口的方公公一直陪着我,脑袋上急得冒汗。他是太监总管申公公的干儿子,申公公一向是在御前伺候,他则在殿外等着,有什么事儿得及时进去汇报。而我没让他立刻进去禀报,他便只能待我在边上干着急。
    终于,他得了我的话,一溜烟地跑进去回话了。
    没一会儿,朝堂上又安静了下来。
    申公公走上台阶,伏在皇帝耳边说了句话。
    “你说什么?”皇帝有些没反应过来。
    “太子妃娘娘求见,现下就在殿外候着呢。”申公公这一声的嗓子略微加大了点儿。因太和殿里极静的缘故,站得靠前的人却是都听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李祯站在第一排的位置,面不改色。
    皇帝想了一会儿,道:“宣。”
    “宣,太子妃觐见——”
    随着太监的通传,我身着绣着金翅凤凰的朝服,戴东珠朝冠,配朝珠,一步步向前。这一套行头近十斤重,刚好让我捧着折子的手抬得更稳了些。
    “儿臣请奏。”
    我跪在金銮殿前,申公公代我将折子呈上。
    “儿臣与韩大人途径全椒县,见百姓困苦,明明去年秋季五谷丰收,却被官府强制征粮。仅一个刘家村,想上学的孩子没有书读,生病的孩子看不起病,一向勤劳持家的农妇硬生生被钱财逼得性格大变,村长家即将出嫁的女儿还被县令的儿子强制掳走去当小妾……”我每一个字,都尽可能说得平稳清晰,但还是掩盖不住其中的波澜,“儿臣不过一介女流,三尺微命。幸蒙村民之援手,偶闻百姓之疾苦。虽无意干政,却寝食难安!儿臣以为,天下万民,皆为陛下的子民。子民受苦,陛下又如何能视而不见?”
    “那,太子妃以为该如何?”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卢世章可以欺上瞒下,那其他官员又为何不能?更何况,江南五十四州案不更是地方官员联合起来欺瞒陛下吗?陛下定能见微知著,无需儿臣多言。儿臣斗胆,请陛下追责吏部考核不力之罪,但使吏部上下官员戴罪立功,彻查考核之事!”
    满朝官员皆沉默。
    整个太和殿上是死一般的寂静,我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有回响。
    李祯静静看向我,在清晨金色的阳光下,他的目光显得很是柔和;韩卿书于礼不该直视我,只是兀自笔直地站在那里;吏部那几个官员神色各异,但明显表情都很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龙椅上的人缓缓道:“去年的官吏考核结果全部作废,从头来过。吏部侍郎秦淮、给事中余木生,即日起撤职;韩卿书办事不利,戴罪立功,主理考核重启一事。”
    韩卿书利索地跪下:“微臣叩谢皇恩。”
    “你若干得好,朕晋你为礼部侍郎,若干得不好,也跟着这两个人撤职吧!”
    “微臣明白。”
    “太子李祯负责监察事宜。太子妃因亲历此事,必要时亦可从旁协理。”皇帝扫了一眼底下站着、跪着的文武百官,最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厉声道,“一群废物!你们弹劾太子妃一介女流,朕到看你们连女人都不如!”
    ☆、第 33 章
    下朝之后,李祯问我:“你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谁在后宫帮你说的话吗?”
    “母后?”我猜测道。
    “在这种事情上,母后哪里是能够说得动父皇的人。”李祯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是永寿宫那一位。”
    我微微一愣。
    李祯沉思道:“这么说来,东宫又欠了永寿宫一个人情。”
    “嗯……怎么说你也和舒家有姻亲关系,也算不得人情不人情的。你回东宫后,大张旗鼓地赏一下良娣,我再去舒贵妃那边道个谢,就差不多了。”
    “也行。”李祯颌首,“于情于理,是该谢一下她。”
    我虽然不知道舒贵妃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却还是备了礼,走了一趟永寿宫,郑重地道了声谢。
    皇上不会平白无故地袒护我,就算他本就不想罚我,也需要有人给他喂一颗定心丸,肯定他的决策。皇后做不了这个事儿。且不说皇后根本没有吹枕头风的机会,就算有,她也应该是头一个要管教我的,而不该明晃晃地袒护我。真正能无压力吹枕头风的,只有舒贵妃一人。
    永寿宫内,舒贵妃歪在塌上,大宫女给她扇扇子,旁边又有几个小宫女把葡萄一粒粒剥好了,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喂进她嘴里,画风无比奢靡舒适,不愧是民间盛传的一代祸国妖妃。
    她听完我的来意,又见我给她带了一堆的礼物,笑得合不拢嘴。明明三十好几的年纪了,笑起来竟然眼尾都没有一点儿褶子,倒是气质雍容得像一朵魏紫牡丹。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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