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的工钱一直都是每月两吊吗?听书院的同窗说城南肆口准备开家酒楼, 东家是京都的大商贾, 专门来郑县开分号。李师傅他们从金满楼开业那日就在灶房做事, 即便不涨工钱, 但也万不可学有些人压着薪银不给!”
    若方才几人抱怨的话语属实,扣押一吊钱相当于拖欠半月工钱,曾子辰想想都觉得气愤, 因此语气里不受控制地带有两分斥责之意。
    “工钱哪能一成不变, 若那样厨子岂不都跑光了。别看他们平时说得仁义, 但凡有些地方照顾不到,一个比一个叫得凶。”
    听他旁敲侧击厨子的工钱,刘永安暗忖恐李师傅等人已经将自己暂压他们薪银之事说了出来,如若咬口不认到时万一当面对峙反而事情更糟。
    须臾间脑海中便将应对之语想了个彻底。察觉曾子辰的神色尚好,接着继续道:
    “是不是李师傅跟你说暂压半月工钱之事了?姥爷不瞒你,确有此事,可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城里虽说不缺厨子,可若短时间雇上合适的人也非那般容易,扣押工钱为了防止他们突然不声不响离开,影响酒楼生意。”
    曾子辰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仿佛扣押厨子的薪酬乃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心底冷嗤一声父亲在时怎没听说暂押工钱的事情。
    退一万步就算为了酒楼好,可也不能连个招呼都不同他这个少东家打,待商议好后再行决定。
    从方才厨子们的反应他明白目前酒楼差不多被刘永安掌控,此刻若当面与其撕破脸起不到任何作用,曾子辰抿抿嘴低声道:
    “李师傅他们皆酒楼老人,用此法子难免伤了大伙的心。短时间或许起些作用,长此以往必出岔子,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刘永安见他快速地翻阅完账本,没提起其他方面松口气后,故作无奈:
    “虽说这酒楼如今姥爷在帮忙打理,可到底它姓曾,用不了几年就该交到你手里。既然你都开口说了,我若再坚持反倒两头都落不到好。”
    面对口心不一的面前之人,曾子辰顿觉反感至极,不愿继续同其敷衍下去。
    自知向其询问酒楼经营状况也得不到真实回答,应了几句客气话,揣上账本抬脚向市肆走去。
    时隔一年,账目上的进项无法再找食客对证,可柴米油盐的价格在清平年间浮动应该不会太大。
    纵使自己没时间兼顾酒楼经营,可也得做到心中有数,不能再如聋似瞎被旁人蒙蔽。
    ……
    “今年文富不在这帮衬,可有你们忙的。”
    进了城没多久,郭氏和小杜氏分开,前者去了秦家二郎的食肆,后者却来到秦家三郎的生煎铺子里。
    小杜氏买了碗稀饭,坐在阳棚下跟秦三郎夫妇闲谈。
    闷头忙着做事的秦三郎笑笑没作答,妻子曾氏抽空应说:“起初那几日像打乱仗似的手忙脚乱,往后日子不觉有啥,棉种点土里了?”
    “过两日,棉籽还没浸上呢,你姑子人家倒大胆得很,早种上了。如今在县城摆摊卖煎饼,瞧我这记性估摸你们早就知道了。”
    食铺里人来客往,慌得秦氏两口子都没空和她搭话,侧着身子的小杜氏眼见铜板哗哗不断往钱匣子里落,眼热心烫,暗悔当初她和丈夫怎没想到来县城租铺子做个小买卖呢。
    好一会,后知后觉的曾氏接过闺女秦桃递来洗刷好的碗碟转头问:“嫂子,你方才说啥?”
    “我说秀萍正在前头二郎铺子里摆摊卖煎饼呢。”小杜氏笑着说,随后眸光转了转:“你家铺子租几载了?每月租钱多少?”
    陈设碗碟的曾氏身子顿了顿,侧头笑睨着小杜氏:
    “不提没觉得,眨眼都六七年了。铺子的主家同我们相熟,一直比照当初的租钱没涨,连铺带院一吊八百钱,搁市价少说两吊。嫂子是不是也开始动心思了?要我说凡事趁早,指不定再过两年挤成啥样呢。”
    小杜氏听闻她的话,心念一动,嘴贴碗沿几口喝光稀汤寡水的白米汤,抹抹嘴周起身走近曾氏主动帮她干起活计。
    “对着妹子的面嫂子不说假话,前两年义林成亲把家底差不多掏空了,去年挣得几个铜板将街坊亲戚的钱还清,如今甭说每月一两吊的租钱拿不出来,便是日常柴米油盐花销也得算计着花。”
    曾氏暗下撇撇嘴,心说谁信你没家底,尽管她和丈夫极少回秦家湾,可每次婆婆来帮忙总会说些家常理短之事,其中自然有小姑子的种种。
    再者钟家大郎在京都运河码头帮棉坊装卸包裹可不少挣银子,那份活计还是二叔出面说和的。
    闷声发财做人低调的曾氏安慰着手脚利索的小杜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嫂子甭看我家食肆现今买卖尚可,逢小集时冷清恨不得案板上落尘灰,但租钱照样得往里贴,俗话说睁开眼铜板便开始往外撒,有时急的还不是满嘴起燎泡。”
    她说的话正中小杜氏下怀,压下喜意:“嫂子想个主意你看行不?”
    合伙想法
    曾氏听小杜氏说有主意, 眼皮突然跳一下, 笑容情不自禁的僵了僵:“街肆上的铺子都这样,若真有好法子,怕大伙早想到了。”
    小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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