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也离开了朝堂,以免惹祸上身。前不久他来到了建邺,请求东安君看在多年前的情分上,给他一个庇护之所。
    说实话东安君和他没有多少情谊可言,她身边人大多年轻英俊,她才看不上老得须发灰白的钟长生。阿念虽然流着他的血,却是东安君一手养大还跟着她一起姓褚,算不得他女儿。
    不过东安君还是一时心软,将他留了下来。
    “谁料这混账成日里不做正事,只知教我女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看相、望气、卜卦、星象!”东安君愤然一拍红漆楠木案,望向常昀和褚谧君后,她的目光倒是柔和了些许,“就在几日前,钟长生带着阿念出去胡闹了,说是寻仙问道,呵。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从哪里给我找来一位神仙。”
    褚谧君和常昀低头偷笑。
    “你们此番回来,也帮着劝劝。”东安君叹息,“阿念也有三十岁了,真不知那天我若是老死,她能靠谁去?”
    这么些年,阿念一直不曾出嫁,甚至没有男子能够使她心动。东安君宠着这个女儿,也不好逼迫她。反正东安君自己也是个不拘礼法的,既然阿念没有想要嫁的人,那便不嫁好了,她视若明珠一般的女儿,好端端的何必送去别人家伏低做小。
    但东安君却也是个爱为子操心的母亲,“她都已经三十岁了,却还像个孩子似的四处胡闹。”
    “阿念心里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姨母放心好了。”
    “若有朝一日我死了,看她要怎么办!”
    “她自有她的出路。”褚谧君劝:“父母总爱为儿女忧心,可儿女既然已经成人,也就有了自己的意愿与智慧。”
    东安君沉思了一会,不置可否。
    “说起来,相国……咳,外祖父在哪?”常昀换了个话题。
    东安君又是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你们来我这庄园时,可曾见过一间小茅舍?”
    见过,东安君的庄园虽说占地不广,但毕竟有一定的规模,然而毗邻着山庄正门的,却是一间寒酸简陋的茅屋——就像是狮子与耗子肩并肩坐在了一起,说不上来的滑稽。
    “外祖父他……就住在那儿?”褚谧君也有些愣。
    “就在那。”如同拿自己的女儿没有办法一样,东安君也对自己父亲的任性无可奈何,“我从建邺一位豪富之家买下了这座庄园,可他非要住茅屋。说住在茅屋之中才是真正的隐居。我没有办法,只好命人将他整座屋子都搬到了我这边来——他倒还为此向我发了顿脾气。”
    “外祖父的确一向不重奢华。”褚谧君苦笑。
    *
    他们来到了山庄之外的茅屋,屋中没有人,一切布置都相当简素。在房屋内竟然还有各种各样的农具。而在最显眼的地方,放着卫夫人的灵位。
    常昀想起了很多年前褚淮说过的话。他说他曾经与夫人约定过一起归隐山林,却在洛阳差不多耗尽了一生。
    这个老人带着妻子的灵位,翻越千山万水来到建邺,是为了兑现当年的承诺吧。
    接近午时,褚淮回来,手中拎着一只鱼篓。看见褚谧君和常昀时,他并不惊讶,毕竟二人在到达淮阴一带时就命人送来了书信。
    但即便老人故作平静,眼中也还是有藏不住的喜悦。褚谧君接过他手中的鱼篓,篓中还真有不少鱼,只是都长不过指头。
    “今日午间便喝鱼汤好了。”离开朝堂的褚淮看起来倒是更为亲切,笑时眉眼弯起。
    “外祖父……今日上午是去钓鱼了么?”常昀凑过来,好奇的往篓内张望。
    褚淮揶揄的朝常昀笑了笑,“我方才听到了什么?‘外祖父’?”
    常昀原本才是褚淮真正的外孙,但是毕竟不曾养在褚家,后来又与褚家众人有了种种恩怨,于是一句“外祖父”怎么也无法叫出口。
    常昀朝褚谧君又凑近了几分,脑袋一歪,颇有些自得似的,“我们成婚了。”
    虽然知道这两人感情不错,但见这小子如此模样,褚淮还是感觉到一阵牙痒痒,就好像是自己精心养出的花儿,被一只讨人厌的猫一眨眼就叼走了。
    “几时成婚的?”褚淮冷哼。
    “在西赫兰。”褚谧君说:“未能邀请外祖父,实在遗憾。”
    不过她和常昀之间的婚礼也算不得盛大,他俩蹉跎多年,对那些繁琐的礼节也就不那么重视了。于是只命绣女制出了两套中规中矩的婚服,而后便和常昀在黄昏时祭拜了天地,就此成为夫妇。
    须发花白的老人在听到褚谧君的答案后,既不说介意,也不说不介意,提着鱼篓默默的走到了一旁去清理篓中的鱼。
    竹屋外有东安君派来的侍从,平日里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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