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反驳褚亭, 也不询问褚亭命令的合理性, 然而这次在听到褚亭下令说要杀死清河王之际,她还是忍不住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了点头,“是。”
    在常邵当政期间, 清河王因为与褚谧君有过瓜葛而被常邵关押进了诏狱之中,之后常邵死去,洛阳重新回到褚家人的掌控之中,不少被常邵所害的人都被褚亭正名,囚在狱中的犯人也被大批释放,独独遗漏了清河王。
    这不是她记性不好出了疏漏,她是故意继续将清河王留在牢中的。
    那样不见天日的肮脏污秽之地, 最适宜杀人了,不是么?
    “这事交给赵莞去办吧, 她行事稳妥滴水不漏……”褚亭习惯性的说道。
    她猛地住口。
    赵莞已经死了,她怎么又忘了呢?新春金阳之下, 她有些眩晕。
    是的,赵莞已经死了。她用了二十多年的女官赵莞死了。死因不明。
    赵莞的尸首被发现在皇宫一处荒废的园林内,死期刚好是常邵被杀宫中大乱那一日。
    所以,她大概是在混乱之中被谁给误杀了?褚亭不愿相信这一结论, 所以这些天,她安排了自己身边不少心腹去彻查赵莞之死。
    “有消息了么?”她问莺娘。
    气氛一下子沉闷了许多,毕竟多年共事, 赵莞死了莺娘心中也不好受,“没有线索……太后,要找到真凶大概是不可能了,那日死的人太多了。”
    “谁说我是要找凶手了。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守株待兔。”
    她这样大张旗鼓,就是为了让躲在暗处的那人自乱阵脚。
    “等着吧,那人会主动送上门来的。”
    回到长信宫后,宦官上前向她通报,说新阳公主求见。
    即便新阳是褚亭的女儿,但也不能随时见到自己的母亲,需经过宦官层层通报请示方可。
    褚亭低头抿了一口茶,“让她进来吧。”
    新阳公主进殿后,向褚亭呈上了一本账册,一本太和殿出入记录以及几份口供。
    “这是何意?”褚亭挑眉。
    “向母亲揭发一人。”新阳郑重的朝皇后一拜,“母亲身边的女官赵莞勾结伪帝常邵,意图谋害谧君表妹。”
    褚亭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那本账册,是内库的支出记录,伪帝曾赏赐给赵莞明珠一斛;这是太和殿出入记录,记着赵莞曾频繁拜见伪帝;还有这几份,都是伪帝曾经的心腹给出的口供,他们都承认,赵莞答应替伪帝捉拿谧君表妹。”
    褚亭耐心的听新阳将这一番话说完,又拿起新阳送上来的那几份东西翻了翻。
    自始至终,她的神情都很平静,新阳看着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你且起来吧。”褚亭说。
    新阳站起,正想要说些什么,褚亭却忽然间给了她一个耳光。
    “母亲,你——”
    “你真以为我已经昏聩老迈不辨是非,连这种小伎俩都可以轻松骗过去了么?”
    “我……”新阳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然而对上褚亭的目光时,她却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与常邵往来频繁的是你,发现谧君的行踪并将其泄露给常邵致使清河王被捕的人也是你。”褚亭含着笑,“还有,宫变那日,你将谧君带来了长信宫对吧。你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将她领来这里,是为了抓住她,杀了她,再拿她的头颅向常邵邀赏。”
    “母亲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
    “常邵为了控制住我,长信宫内外都是他的人。你在进宫之前就和那些人联络过,你与他们约定好了,一旦谧君走进宫内,就一拥而上拿下她。别急着否认,你写给长信宫人的密信我可是搜出来了。你没能杀死谧君,因为赵莞及时出现,也因为宫变很快就发生,你不敢再杀她。”
    看着被吓到浑身僵硬的新阳,褚亭轻嗤了一身,复又坐下,“当然,你投靠常邵,杀妹求荣都算不得什么,人嘛,天生趋利避害,你能在危机之中想出办法保全自己,也是本事。但——你不该杀了赵莞,还妄图嫁祸她。”
    新阳立即向褚亭叩首请罪,“女儿知错,女儿也是一时糊涂。”
    褚亭任由她不停磕头,神情漠然,良久后,她轻嗤一声:“你杀了我最得力的心腹,死不足惜。你也不要自称是我的女儿,我呀……”她扯了扯唇角,“没有女儿。”
    新阳的动作顿住。
    “我没有女儿,我这一生,没有一个孩子。但先帝虽然身体不好,掖庭之内好歹是有几个女人怀孕的。只是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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