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豢养私兵的可能。
    “此事,不宜声张。”常昀叮嘱自己的同僚。楼巡是手握重兵之人,眼下又正与东赫兰鏖战,把他逼急了没好处。
    接着他赶去了褚府。
    褚相并不在尚书台,一连几日都不曾出现在同僚和属下面前。并不是他有意懈怠政务,对国家大事漠不关心,而是因为他的妻子近来又一次病倒。
    庆元七年初夏,卫夫人的生命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尽头。但褚相舍不得自己的夫人,直接将整个太医院都搬来了自家府邸,以天下最好的医者和最珍贵的药物为卫夫人续命。
    ***
    “苦。”卫夫人将褚相送到她面前的药推开。
    褚相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些许戏谑,“你不是前些日子才说你现在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么?”
    “舌头的确是尝不出来了,但我的心里还记得那份苦味。你一将药送到我唇边,我便觉得苦。”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良药苦口利于病,来,先喝了这一勺……”
    “你这人惯会说假话蒙人。我的病好不了了,我清楚得很。你再给我喂这些东西,就是成心折磨我。”
    褚相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手中的碗,“那你要我如何?”
    他这一生说是狡诈也好,聪慧也罢,总之无论遇上什么人什么事,他都能从容应对,甚少有无可奈何的时候。然而眼前的老妇人,是真的让他感到了颓然无力。
    他又何尝不清楚,她快要死了。这个陪伴了他一生大半时光的人,就要死了……
    他们曾携手跨过了六十年的光阴,一方逝去,便有如是硬生生剜下另一方的血肉。
    “我死了,你该如何,还是如何。每日吃饭穿衣,莫要遗忘,能活多久,便算是多久。”卫夫人细细叮嘱道:“我死的时候,你别哭得太难看,否则我一定会在九泉之下笑话你。你又不是个小孩子,就算没了我,你想走什么路,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也是可以的。”
    “……好。”
    “我先睡会。”卫夫人躺了下去,声音略有些哑:“等到你什么时候觉着无聊想找人说话了,再叫醒我。”
    褚相看着妻子早已老去的容颜,发了会呆。手中捧着的瓷碗一点点的变凉,最后他将碗放在侍女端来的托盘上,招一招手,仆从们将这些天需要他批复的公文呈上。他就在妻子的病榻前处理国家大事,写几笔便扭头看某人一眼,这时心中总会变得万分平静,好像就算即刻天崩地裂,他也可以不必畏惧。
    “广川侯求见。”侍从进来通报道。
    ***
    褚相找见了常昀,从常昀口中听他说完了尚书台所发现的事。
    听完之后他沉默良久,不知是在想什么。而常昀也并不催促,在默默等待着褚相答案的同时,自己也在思索着破局之策。
    若说之前他入尚书台还只是为了同皇后抗争,为了救济南王,待到他深刻了解到了国事之艰辛后,便也不由自主的想要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他忍不住偷偷去看褚相,这才惊觉几日不见,褚相却好像老了许多岁。
    往日里看褚相,人们知道这是个老人,可他眼中的神采与面上的神情,会使人不由自主的忘了他的年纪。皇帝是褚相亲手抱着走入洛阳宫阙的,从前皇帝一直以为自己能够熬死褚相,然而多年过去,这个历经世事沧桑,几度沉浮的老人却始终不肯流露老态,让皇帝失望不已。
    但是,但是若皇帝见到此刻的褚相,他一定会欣喜若狂。褚相老了,老于短短几日之内,国难与家愁的双重夹击之下。
    褚相缄默了很久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常昀疑心他其实并没有在思考,而是在发呆。听说人老了之后,再聪明的头脑也会渐渐迟钝,神智也无法再集中。
    常昀轻咳了一声,打破这沉寂,“晚辈倒是有一条计策。”
    “……哦,说说吧。”
    “遣心腹近侍以封赏楼将军之名接近他,伺机杀之,再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凌厉的气势接手他的军队。”说完,他自己都不犹拧了拧眉头,为这一番凌厉狠辣的言辞。
    常昀有时候自己都觉着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懒得想事,稀里糊涂的能混一日算一日,可一旦他认真起来,往往能以最快的速度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哪怕那桩计谋阴狠卑鄙。
    也许常家的血脉真的流淌在他身上,他继承到的不仅仅一个简单的姓氏,还有那种对权谋与生俱来的敏锐。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老人目光冰凉,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认为,这主意不错。关键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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