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和褚相争权的机要之位,原本坐在这个位子上的符离侯则被明升暗降,成为了手中无权的大司马。
    随着皇帝诏书的颁发, 同时展开的是一场持续数日的廷辩及党争。
    褚谧君紧张的关注着朝堂上发生的一切,虽然她知道这场争斗的最后胜者必定会是她的外祖父。
    今年已是庆元五年了,距她死去的庆元九年不过四年的时间,这场规模浩大的廷辩,说不定就是影响今后政局的关键。
    比起褚谧君的紧张,卫夫人显得气定神闲得多。这并不让人意外,毕竟是历经风浪的老人了,若这点定力都没有,岂不让小辈看笑话。
    然而当褚谧君试着向卫夫人询问这场廷辩的最终胜者时,她才知道原来卫夫人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想要你外祖父死的人太多,他能不能撑过这一次我也不好说。”卫夫人以一种淡漠的语气说道:“不过就算真的他栽跟头了,那也是他活该。”
    “外祖母也觉得,不该包庇符离侯么?”
    “他的错误不在于包庇符离侯,而在于……”卫夫人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似乎在苦恼该怎么和不曾涉足政坛的外孙女解释许多复杂的东西,“唉,总之他就不该任用符离侯。”
    “为什么这么说。”
    “有个词叫做‘德不配位’,而符离侯莫说‘德’,他的才能亦不足以让他安安稳稳的站在过高的位子上。”她猜到了接下来褚谧君还需要问什么,于是将后半句话也说了出来,“然而这也怪不得你外祖父,他势单力薄,就必需要任用自己的兄弟。世家大族会在朝堂上互为援引,你的外祖父也只能依靠德不配位的同母弟。”
    过了会,卫夫人又说:“但若只是一个符离侯,那还算不得什么。”
    晋伯宁送上的那份万言弹劾书,褚谧君也见过。她不得不承认卫夫人说的话没错。
    褚相遭到弹劾,并不是因为被自己的弟弟拖了后腿,而在于限田的推行,本身就存在弊端。
    “限田的推行是不可为,亦是不得不为。这也怪不得他。”卫夫人说:“他当初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已经做好了面对眼前这一切的准备,你倒也无需为他担心什么。”
    话虽如此,到最后卫夫人还是叹息了声:“可要是他所推行的新法就这么败了,这对他来说会是很大的打击吧。他这一生都为了某个信念而坚持着,但他已经老了,撑不了几年了。”
    说这句话,卫夫人的声音很轻很轻,如同喃喃自语,眸中深藏着复杂的哀伤,让褚谧君一瞬间想起了夕阳之下的荒凉。
    廷辩越来越往对褚相不利的局势发展。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反扑,长久以来遭到褚相打压的世家大族,借着限田的弊端,开始大肆的抨击褚相及其党羽。
    面对政敌来势汹汹的攻势,褚相采取了守势,面对大多数的弹劾只以缄默应对,在皇帝削去他手下亲信的官职之时,他亦不作反抗。
    德阳殿内的廷议持续了十余日,诸郡国的贤良文学之士皆被召来帝都,商议新法的废与留。而迟迟不能议论出一个结果。
    褚谧君想起了卫夫人的那句话,不犹的为自己的外祖父揪心。
    褚相一改往年的铁腕与雷厉风行,好像真的老了一样,对自己的敌人显露出了屈服的态势。许多人都在猜,他会不会在风暴之中选择逃避,也许,他很快就会向皇帝乞骸骨吧。毕竟他已经够老了,是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了。
    而这样的幻想,在六月初的某一日被打破。
    六月,正是夏日炎炎时,清晨的风却带着寒意。当晨露未晞之际,数千名太学生沉默的从学舍内出发,无声的跪在了朝会必经的皇宫正霖门前。
    数千太学生以“伏阙”的方式,表达了他们的立场。他们虽无咄咄逼人的锋芒,却是褚相手中的利剑。
    褚谧君开始理解外祖母在从前和她说过的某句话了,他外祖父身后,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团体。世家大族可以团结在一起来反对褚相,那么褚相身后,也自然有他耗费了数十年扶持那群人站在他的身后。
    《限田令》废止后,谁也说不准这数十年来褚相陆续颁发的法令是否还能继续存在,褚相若是倒下,那么这些因他而地位攀升的寒士亦将坠入深渊。所以这一战,参与进来的绝不仅仅只是褚相这一个七旬老人。
    只是……只是数千人跪伏于正霖门前,那场面一定很是可怕吧。
    不止是太学,洛阳之外还有褚相层层设立的州学、郡学,其中的学子,亦是他的刀剑。
    伏阙之事,史书中记载的也不过那么几例。从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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