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而后期的搀扶着她,最后跟着她以停在了褚府某处偏院之外。
    “进去吧。”
    “这里……”褚谧君认得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儿只是褚家某处不起眼的无名院落,但实际上却是褚相与幕僚的议事之地。因为了解这里的重要性,所以她几乎从来没有靠近过这。
    卫夫人朝她轻轻一点头,牵住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往前。
    这里较之褚家别处来看略显荒芜,没有花木没有廊庑,只庭院中间一座两层高的朱漆阁楼突兀的耸立着,四面有人工开凿的水渠环绕。一座朴素简易的木桥横在水上。
    阁楼外理所当然的有重重护卫把守着,这些人披坚执锐,神情肃然。褚谧君四下环顾之后,意识到无论是这里荒芜的景致还是绕阁的水流,亦或是森严的戍卫,都是为了防止有人靠近阁楼而存在的。
    可卫夫人牵着褚谧君,直接就这么走了进去。守在阁外侍者没有一个人试图阻拦她,对她的造访习以为常。
    这间阁楼的采光很好,屋内的陈设简单,简单到近乎空旷,但房屋的构造却很复杂,褚谧君紧跟在卫夫人身后,脚步不自觉的放得很轻很轻。
    顺着阶梯往上,褚谧君隐约听到了人声。这么说来她的外祖父应当正在这里。
    卫夫人熟门熟路的走近某间屋子,然后就这么站在了窗外。
    眼下还是朗朗晴日,卫夫人就敢于这样光明正大的听墙角。
    可卫夫人朝她无声的摇了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褚谧君便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她听到了外祖父的声音,听到了她所熟悉的外祖父身边几个幕僚的声音,还有一些人的声音,则是她所不熟悉的。不过既然能够来到这里,那么想来也是褚相的心腹之一。
    这些人,是在商讨与治国有关的要事。褚谧君明白了卫夫人的意思。光在书房翻看那些奏疏死无法理解真正的朝堂的。而这里,在某种程度上是王朝的中枢,那些左右了王朝万万臣民的政见法令,大多是在这里由褚相及幕僚们商议而成。
    他们眼下在讨论的,似乎是有关赋税的事。
    褚谧君能够大概知道而今朝廷所要征收的赋税分为哪几种,税率又有多少,但也仅仅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而已。
    屋子里的人似乎在为税制的更改而争执,有人提议重新划分征收赋税的户等,有人提议将所征谷物折变为绢帛,还有人说要征调冀州诸郡赋税缓解边关粮储不足。
    这些事对褚谧君而言,都十分陌生。她茫然的听了一会后,看向了卫夫人。
    卫夫人给了她一个平和从容的眼神,意思是,听不懂也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褚谧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大致能够听出近年税收递减,而边关军备整顿却需要大笔的拨款。
    所争论的无非是两件事,开源,亦或是节流。
    主张节流的认为应当从赋税征收上下手,但如何更改税制却又是个争执不下的难题。
    而主张开源者,则说到了商税,且说的是有关边塞合市所需要拟定的税额。
    合市之事,褚谧君是清楚的。那些西赫兰人才离去不久,她记得当时与西赫兰的合约之中,就包括了边关合市。
    从商税之中抽调军费,似乎还算可行。褚谧君边听边思考着。
    “不妥。”却有一个人这样说道。
    这声音让褚谧君一怔。
    “凉州之乱后,边关秩序几乎比破坏殆尽。而今重设合市,万事都需重新开始,与合市相关的许多事务还需要进一步详细确定,休说商税,我只怕合市能否是顺利推行都未必。”
    她看向卫夫人,后者朝她微微颔首,肯定了她的猜测。
    居然真的是她的父亲。
    她一直以为父亲消沉颓废,且因为赘婿的身份与外祖父关系不是很好。原来,父亲竟然也是外祖父的幕僚之一么?
    “合市的提议是旻晟你提出来的,现在对合市摆出一副丧气态度的也是你。旻晟哪旻晟,你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在下并非对合市前景持消极意见,只是边关局势错综复杂,容不得大意。”
    “旻晟认为,合市要派上用场需要多久?”又一个声音问道。
    徐旻晟沉默,过了一会,褚谧君听见他说:“诸位以为,在边塞合市设置‘监官’,是否合适?”
    “以监官监察边塞官吏,以边塞官吏治理行商坐贾。”徐旻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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