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指阿念系在腰间的佩玉、香囊、丝绦,因为之前她走得太快,这些东西都缠作了一团。
    “练完箭,我再找人监督你练习仪态。”褚谧君拧着眉将那些打结的饰物一一解开,“身为丞相的外孙女,活得如同乡野村妇一般怎么行?”
    “我就算活得像个乡下丫头,可也是外祖父的外孙女呀。”阿念半点也不客气的还嘴。
    “你愿意做乡下丫头还是相府千金,我都不管。只是阿念你得记住了,人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拥有什么样的身份,就得守与之对应的规矩。你不要问我这些规矩是谁定的,也不要抱怨什么,因为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守着规矩的人。”褚谧君用力将阿念随身的香囊重新束好,“对了,顶撞表姊,漠视长幼尊卑,罚你抄《孝经》一篇。”
    阿念:“……哦。”
    她为什么要腿贱,为什么要跑来找表姊,她是不是太闲了日子过得太顺了。
    *
    不过褚谧君倒底还是没有对阿念太过严苛。阿念说想要赏花,她最终也同意了。
    换了身较为正式的衣衫,又清点好了仆婢,她牵着阿念的手走出了房间。
    “我们去哪?”阿念显得兴致勃勃。
    不去哪家的园林,也不去谁的府邸,在这洛阳,牡丹开得最好的地方,当然是中宫。
    “去姨母那。”褚谧君说。
    阿念还是有些怕皇后的,毕竟与她没见过几面,“能不去么?”
    “当然不能。”
    十年后的阿念和褚皇后的关系,实在是太过疏远了。但无论如何,那时的褚皇后已经是太后了,若阿念出了意外,她能够给予庇护。褚谧君想来想去,只有从现在开始慢慢改善阿念和褚皇后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十年后会发生什么,但尽可能将她们多拉近一点,或许会有益处。
    路过庭院时,她看见了卫夫人。
    卫夫人今日难得身子不错,褚相也难得有空,两人正在庭院对弈。阳光不算太炽烈,淡淡的洒在两位老人身上,藤萝沿着古木攀援,又如同帘帐一般垂下,他们的身形在帘后时隐时现,褚谧君不犹驻足,看着他们。
    她记得自己十年后所见到的景象,卫夫人已经不在了,褚相守在妻子的墓前,喋喋不休的说着琐碎事。
    不过,走近才发觉他们之间对话的内容,一点也不美好。
    “你嫌自己命长么?嫌命长的话我帮你了结。”这是卫夫人对褚相说的话。
    “你少说风凉话,我要是走了,一定带上你一块。”这是褚相的回答。
    褚谧君:……
    这俩老人就不能珍惜一下为数不多光阴么?
    还有,外祖父是真的命长,死在前头的是您,外祖母。
    “十七年前你提议在边疆屯田,最后闹出了什么事,你难道忘了么?现在你又是提出整顿军屯,又是要重开合市,真的不想活了?”卫夫人毕竟也是活了七十多岁的人了,见惯风浪,哪怕说出这样的话,语调也还是波澜不兴的。
    “还不至于到了要被人碎尸万段的地步吧。”褚相说。
    “检括军屯,势必会得罪边疆大将和巨贾,与胡人合市亦是同理。”卫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分析棋局。
    “就算如此,他们也没那能力杀我。”褚相轻笑。
    “是是是,你有本事,你百毒不侵,你智谋无双。”卫夫人也不知是揶揄还是夸赞,“但你越是站得高,越是招人恨,越是行事凭心所欲,越是破绽百出。”
    褚相落子的手一顿,“是么?”
    “是。”卫夫人点头,“九卿之中,你褚淮的门生亲故占据其六,地方郡守刺史,亦不乏你的人。听说你还打算恢复前朝旧制,广设巡检御史,监察四海八方?”
    “不这样,那些地方官在职上待久了,便会萌生懈怠之意,会与豪强勾结,会……”
    “不用你解释,你想做的事,我都懂。我只是提醒你一声——”卫夫人落下一子,“你的所作所为,都会给你带来麻烦。此外,我劝你多留心太学和州郡官学的事务,那些士子才是你的立身根本。你不是世家出身,所能倚靠的便是门生。然而控制不好他们,就终究会招来反噬。变革太学官制、插手今古文之争的事,我认为你最好不要去做,至少暂时不要。”
    褚相摇头不语,只专注的观察棋局。
    “怎么不说话了?”
    “因为我近来还有一件想做的事,我怕我说了,你又要唠叨我许久。”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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