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已经没那么浓了。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皮,我不舒服地睁开了眼,却听见一阵窃窃私语从窗外飘了进来……
    “上师已经两天没有做早课了。”
    “听说……”略微沙哑的男声极力压低了嗓门儿,“拉让里住了个女人……”
    “胡说!怎么可能!”
    “是真的……”
    “不可能。快走吧——”
    我听着那一轻一重的声音,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睡意一下子就没了。视线落在横于我胸前的手臂,又转向仓央嘉措熟睡的脸。清俊的眉目,挺直的鼻梁,薄唇……我伸手轻轻地摩挲了上去。
    自从那天我拽着他的手臂熟睡过去以后,他每天都未曾离开。夜里还要不停地帮我拉踢掉的毯子,实在没辙了就拿手臂把我固定住。所以,他才醒得那么晚,连措钦大殿的早课都错过了。
    我轻叹了口气,刚想收回手,仓央嘉措却忽然一个翻身,热热的鼻息朝我的耳边喷打了过来,“醒了?”
    “恩。”我点了点头,面对那近在咫尺的俊脸,目光不自觉地闪躲了起来。仓央嘉措见我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不由伸手按住了我的脑袋。
    晕晕乎乎地受了一吻,随即床榻一紧,我赶忙儿缩进了氆氇毯子里。再张出脑门儿时,仓央嘉措已经翻身坐了起来,绛红色的袈裟穿戴整齐。
    我这才敢推开毯子,披好衣袍后,边用青盐漱口擦牙,边看着他跪在石地板上朝方桌中央的经书磕头。等他站起来,感觉到我的目光一直愣愣地落在他身上,不由瞥眼问道,“怎么?”
    “你不去措钦大殿做早课,没关系么?”
    他几步走到我身边,伸手替我理了下扯歪的衣襟,脸上神色淡淡的,“过几天就坐夏了,不碍事的。”说完眉头微皱地戳了下我的脑门儿,“唔……”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不料衣襟还被他握在手里,根本躲不开来。
    呆呆地抬手揉了揉还留有异样触感的脑门儿,余光里却瞥见仓央嘉措轻微地扯了下唇角。我挣了挣身子,胸前的手松了开来,避开他清亮的视线,我的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地滑过,广袤的藏域逐天地升温。若是换了其他地方,最多是燥热湿黏的感觉。可青藏高原上却是大大的不同,白天的炎热丝毫不含糊,夜里的冷风更不懈怠。这巨大的温差简直要把人热胀冷缩得脆生生的。
    这几日,我还是整天地待在拉让里,比之前更加得闭门不出,因为仓央嘉措已经开始坐夏了。
    佛教最是忌讳杀生害命,所以格鲁派规定藏历的四月到六月,僧人喇嘛只能在寺院里待着,坐禅静修。毕竟夏季草木滋长,百虫惊蛰,一个不小心便会踩杀生命。所以,不外出活动是最好的办法。仓央嘉措不能出门,我也只得闷在噶丹囊赛里,本来也不想到处走动,免得被别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待久了,有时还真会按捺不住。比如……现在。
    仓央嘉措正端坐在檀木靠椅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下的经书。而我,被逼无奈地也在修身养性。高高地举起经书,看了几行,不太懂,再换一页,一看,还不如前一页呢!索性又翻了回去。
    我轻轻地将手中的经书下移,露出两只眼睛,不住地偷瞄他。“哗啦”一声,他突然翻了下书页。我吓了一跳,赶紧将经书往上挪,好把整个脸挡住。竖起了耳朵,发现并没有其他的动静传来。
    还好,没被发现,不然他非得把我臭骂一顿不可。我不由地放下了心,等了一会儿,又慢慢地,慢慢地探出头来……“看够了没有?”他头也不抬地说。我一愣,见他又翻过一页,而后侧了头注视着我,目光炯炯的。
    我很老实地摇了摇头。他顿时皱起了眉,沉声说道,“过来。”
    “噢……”我连忙站起身来,刚走了几步,不料“啪”的一声,左腿狠狠地撞在了檀木椅子上。腿骨上一阵钝痛传来,我忍不住地一声轻叫,“哎哟……”
    半眯的视线里,一个绛红色的身影迅速地将我扶住,没等我回过神儿,就见他弯下了腰。直到我连声说着没事儿,他才抬起了头,眼露埋怨地盯住我,“你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垂下头,低低地说,“不是为了看你呀……”
    “还顶嘴?”仓央嘉措冷冷道,声音里隐含了一丝威严。我赶忙儿闭上了嘴,心里暗骂自己是猪,上次都总结出了柔情四宝的,怎么一被训话就老忘呢!
    想到这儿,我立马把头垂得老低,一声不吭,无辜的眼神,外加一脸受伤的神情。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仓央嘉措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了。谁知他根本不理我,直接走回书案边,坐下来继续研读经书。
    “唉——”我悲哀地叹了口气,却又不敢让他听见,小心地瞄了一眼,还是端起经书来读。坐得腰部直发酸,我索性翘起了二郎腿儿,不成想姿势还没调整到位,仓央嘉措冰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我一愣,顿时收起了双腿,脊背规规矩矩地挺了起来。等了一会儿,直到感觉不到他的目光了,我才慢慢地放松了身体。盯着书页上歪歪扭扭的经文,我只觉得眼皮越发泛沉。
    为驱散困意,我只得小幅度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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