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娴熟,很快就调好了一杯雁南飞。
    然而等她出来时,却发现黎岸并不在客厅。
    她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方向,见走廊的灯还亮着,犹豫半晌,端着酒上了楼梯。
    二楼的房间也不少,她搞不清哪间才是黎岸的卧室,溜达了一圈,索性提高音量喊了一嗓子。
    “小黎总?您的酒调好了!”
    话音未落,右侧的那扇门突然打开,黎岸伸出手来,沉着脸色把酒接了过去。
    “……那个,小黎总。”见他又要关门,南霁赶紧拦住,“我能不能麻烦您件事儿?”
    外面的雷雨毫无衰减迹象,这会儿地铁也停运了,她回不了家,估计得借宿一夜。
    就凭他这怪脾气,说不准会让她在客厅打地铺——无所谓,有个地方睡就行。
    结果她还没开口,黎岸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他端着酒杯,连眼皮也没抬,直接朝走廊尽头一指。
    “那间。”
    说完,房门在她面前被重重关上。
    不晓得他在里面按了什么开关,整座别墅的灯光瞬间熄灭,走廊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南霁被吓了一跳,她无语,强行忍住朝门踹一脚的冲动。
    这人到底有没有点礼貌啊?
    她不得已摸着墙壁,走向黎岸指示的那间客房。
    那间房大约许久没人住过,虽然干净,但莫名透着一股凉意。
    她从衣柜里找到一床被子,躺在床上,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陌生男人家留宿。
    ……尽管也不能算完全陌生,但性质也差不多了。
    要不是生计所迫,又想给自己以后攒点嫁妆钱,谁愿意受这委屈?
    她深深叹息一声,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她是随遇而安的性子,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哪怕窗外仍旧雷声滚滚,没十分钟的工夫,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一声碎裂的脆响,将她从梦中惊醒。
    南霁掀开被子,“腾”地从床上坐起身。
    她睡意朦胧,盯着黑暗中虚无的某处,愣了好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并不是在自己家。
    所以刚才是什么动静?
    黎岸的别墅进贼了?
    考虑到黎岸有钱,家里进贼的几率很大,她决定出去看一眼。
    她将门推开一道缝,小心翼翼向外张望,见走廊依旧漆黑,只是黎岸的卧室门似乎没关严,隐约透出一丝光线。
    手机屏幕显示,现在都凌晨三点了,他居然还没睡?
    南霁踮着脚,悄悄走到黎岸的卧室门前,大着胆子将虚掩的门推开一道缝,暗中观察。
    屋里的灯光朦朦胧胧,黎岸背对着她坐在地板上,倚靠床边,单手撑着额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深更半夜的,在这思考人生呢?
    她不太懂这些有钱人奇怪的脑回路,看了半天没什么特别的,便决定回去接着睡觉。
    谁知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了黎岸低沉的声线,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渗人。
    “看够了吗?进来。”
    “……”
    好吧,果然她搞什么小动作,都逃不开他敏锐的五感。
    南霁叹了口气,磨磨蹭蹭走了进去。
    “小黎总,您失眠了?刚才我好像听见这边有动静……呃。”
    话语戛然而止,她低头,看见了黎岸面前的一地碎瓷片。
    原来之前她听到的,是花瓶碎裂的声响。
    这花瓶,看上去应该挺贵的。
    两人半晌沉默,黎岸终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大约是错觉吧,也有可能是光线的原因,这一刻的他,眼神沉暗,脸色显出几分反常的苍白。
    他一开口,嗓音愈发沙哑。
    “既然醒了,那就把这收拾一下。”
    南霁难以置信地反问:“我来收拾?”
    “你觉得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
    他面无表情:“我允许你睡在这,也不是白睡的。”
    “……”
    她被他噎得哑口无言,琢磨半天无力反驳,只能认命。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要赚他的钱,受这点委屈算什么?
    扫个碎瓷片而已嘛!
    “好您嘞。”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垂在脸侧,笑起来牙齿阴森洁白,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怎么看都有一丝诡异。
    黎岸瞥她一眼:“把头发梳好了。”
    操。
    怎么他妈的连她的发型也要管?
    南霁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趁黎岸转过身去,她恶狠狠举起拳头,咬牙切齿,作势虚挥了一下。
    岂料灯光折射,把她的影子完完整整投映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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