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着车夫,见他突然停车,悄悄把手伸进包袱。
    张老头是个瘦削的孤拐脸,珠娘之所以雇他,是见他一脸苦相,想必生活困苦,本是一片好心。
    张老头转身凑近一笑,孤拐脸上七高八低,显出几分恶相,搓着手道:“石姑娘,您别见笑,小老儿家中困难,一时不称手,想跟您讨几个银钱花花。”
    珠娘佯做不明,笑道:“张叔,您也忒客气,银钱没问题,到了地方我一定多结给您。”
    “哪还用那么麻烦,现在给我就行了!”伸手就扯包袱。
    珠娘佯做躲避,张手往张老头双眼上死劲一按,她满手都是香灰,张老头登时眼睛辣痛,向后躲避。
    珠娘见机一脚向他踹去,张老头身形不稳,哎呦一声,向车下倒去。
    珠娘忙去拉缰绳,张老头挣扎起身眯着眼去拽珠娘。珠娘一个娇女子哪有他力气大?眼看就要被拽下马车。忽从后腰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直直朝张老头胳膊剁下。
    这把菜刀是珠娘平日做菜所用,杀过鱼,剁过鸡,被她从吴江带到京都,一向揣在腰后衣服里。
    只见那把菜刀不偏不倚,不歪不斜,恰恰好好剁在张老头臂骨上,登时皮开肉绽!
    张老头痛得滚在地上,哎呦叫唤。他哪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随时带刀,还敢看人!他平日见到比自己强壮的就老实驾车,见到身体孱弱的才下手劫掠。
    珠娘呸一声,拿发簪朝马屁股狠狠一扎,马儿嘶鸣一声朝前奔去。她慌忙拉过缰绳试着控马,她这一路看车夫驾车默默学习,此时正派上用场!
    好在这条路比较直,珠娘生疏得控着马车前行,跌跌撞撞一阵后马车逐渐平稳下来。她向后张望,见张老头远远落在后边,抱着胳膊追车,不住“小娘皮”地叫骂。
    好在马儿吃痛速度不减,渐渐将张老头甩得没影。
    珠娘又是自得又是后怕。自得的是这一路经验没有白学,居然可以独斗“江洋大盗”,还白得一辆马车。后怕的是自己当时要反应慢一点,如今不知被那老货怎样摆布。
    一路马蹄嘚嘚,她不识路,只能跟着路上车辙走,向过路农人打听京都方向。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到了京都城,远远就瞧见城楼雕梁绘色,古朴典雅,坚不可摧的城墙守护着京都。城门口列着持刀兵丁,盘查十分严格。
    大周的京都面积很大,城中一条朱雀大街直通南北,从北向南,长约十里。城中随处可见鱼店、鱼行、肉店、果品店等。还未入夜,已有华灯初上,可见京都繁华。
    珠娘打听了一家客栈住下,将马车牵给小二停放。那小二见这马车十分破旧,很看不上眼。
    珠娘也不在意,在堂中胡乱吃了些东西,回客房梳洗。店家备了澡盆、热水。她解开衣服,见胳膊、腿、腰腹都有擦伤。
    像今天张老头抢劫这种事,她在路上见过几次,这是她首次独自面对,白日的兴奋劲过后只剩下后怕。她把头埋进水里,好一会才露头喘息,眼睛微微发红。
    次日,珠娘随便吃了清粥馒头,向小二打听江南会馆所在赶车前往。江南会馆在城内西北方向,珠娘住的客栈在客栈东南,一路穿过繁华街市,异乡口音飘扬过耳。
    江南省是大周经济繁茂的大省,会馆建设的当然十分体面。春草新绿,会馆的红墙黑瓦在春日暖阳下显得韵味十足。
    珠娘向守门差役打听江南省新科举人的事,且喜这些举人现在还没有返乡。门丁帮她引荐一个书办,打听石骞住处。
    那书办是个有些岁数的白须老者,听到石骞名字,看了珠娘好一会。方拉她到僻静处,道:“复试是在这个月月中办的,大部分举人都考过了,有二十几个没过的给革除举人功名了。”又琢磨着怎么开口说石骞的事。
    珠娘见他为难,问:“我爹是没考过吗?”
    珠娘见他垂头不语,忙从袖中掏了个装着银子的小荷包往书办手里塞。
    书办见他掏钱,连连后退,吹胡子瞪眼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什么阿堵物,别脏了我的手!拿走!快快拿走!”转身就走。
    珠娘给吓了一跳,捧着荷包追在后面。“大爷,我错了您别走!可怜可怜我从吴江一路到这,好歹告诉我我爹在哪?”
    书办停步,捋须打量她,珠娘忙把荷包收入袖中。
    书办方叹道:“我是可怜你小姑娘家家不容易,千里迢迢来寻亲人。我告诉你……”他压低声道:“你爹复试时候交了白卷,触怒圣上判了绞刑!”
    珠娘脑中一时空白,瞪着眼睛,做声不得。
    书办道:“唉,也怪不得你爹,考场上了兵器了,想是太过紧张。”又埋怨:“倒好歹写几个字交差也好……”
    珠娘好像听得明白,又好像一个字都不明白,僵着肌肉,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绞刑?是死刑的意思?”
    书办见她脸色发白,忙道:“唉,姑娘。你可得撑住,别晕我这儿。”
    珠娘僵着脸,居然还能挤出一抹笑:“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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