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天黑前也来不及赶回书院,霍宴应了下来,准备明早再出发。
    若水县前几天也下了场大雪,这两天太阳一出来,屋顶上的雪已经化去了大半,长廊的脊角处一直滴滴答答朝下流淌着融化的雪水,夜色降临后周围安静下来那一滴一滴雪水落地的声响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卫章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只等再睡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回书院了。
    不过他这会有点坐不住,得了空脑海中就想起白天看霍宴射箭力挽狂澜反败为胜时心热腿软的感觉,他走出房间一直往外走,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长廊上还挂着两三盏灯笼透出昏黄的光线。
    卫章踏上长廊,拐过转角一抬眼看见在其中一盏灯下面的长廊边上坐着一个人。
    卫章在霍宴的视线注视下走到她身边,“你怎么在这里?”
    “猜你会出来找我。”
    卫章又往前走了一点,他低着头,在地上蹭了蹭鞋尖,“所以你是在等我吗?”
    霍宴把他拉到了腿上坐着,侧脸下颌碰到他的耳朵和鬓角,卫章觉得有些痒,伸手摸了摸,小声道,“我是想来找你,我想要…奖励。”
    霍宴被他这小声勾得心都快化了,胸口涌起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热意,她抬起手用拇指的指腹擦过他的嘴唇,随着卫章张嘴说话,他嘴唇张合摩擦着她的指腹,霍宴的注意力全在那上面,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卫章在说,“我想要听故事。”
    霍宴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可思议地挑了下眉梢,“你要我给你讲故事听?”
    卫章点头,那天那个梦里有着仙山花海和迷人心的恶魔,让他回忆起了小时候听过的那些神怪妖仙的故事,他记得自己那时特别爱听故事,那个总在茶肆讲各种话本故事的老妇不再去茶肆后他就一直没地方听。
    他那时字还认不全,自己不会看,卫念又没空给他讲,他有次跟着两个年纪大些的男孩玩,听见他们说到嫁人、妻主这样的字眼,他那时只知道男孩长大了都要嫁人,嫁的那人就叫妻主,他不懂男人和妻主之间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关系,还问那两个男孩,妻主会给讲故事听吗?
    那两个男孩敷衍他,说会,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卫章想听故事又听不到的那些日子里,他都一直以为以后嫁了人,妻主是会给他讲故事听的。
    直到再长大一些,他可以自己看书,不再需要旁人给他讲故事听了,也知道了那两个男孩就是在逗他。
    那就像是他幼年时的一点遗憾,其实并不多深刻,只是偶然会想起,要不因为那天做的那个梦,他也未必会想起来。
    霍宴在外面的样子和两人独处时的反差总是让他心里痒痒,白天看她射箭时卫章就情绪激荡,完全压不下自己喜欢她喜欢得快要发狂的心情。
    偏霍宴总是嘴上打压他,其实细想想又什么都纵着他,毫无底线地纵着他,让他忍不住就想更得寸进尺一点。
    他点完头就听见霍宴嗤了一声,“这么大个人了,有点符合你年纪的追求不好吗?你怎么不说要我讲故事哄你睡觉呢?”
    卫章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过来坐在她腿上靠在她肩窝处,一副已经准备好听故事的模样。
    霍宴把脸凑近他的脖子深吸了口气,“你这个麻烦精。”
    霍宴哪里会讲什么故事,不过她低眉看着卫章,倒是随口就来,“从前,有一只叫章章的老虎精…”
    “你这是胡编乱造。”
    霍宴斥道,“别吵,听就好好听。”
    霍宴完全就在信口胡诌,老虎精一会还在山上作威作福,一会就变成人去找恩人报恩了,报着报着就把自己报恩人床上去了。
    霍宴还说那恩人姓霍,卫章心说是叫霍宴吧。
    黑暗中昏黄的光线并不足以在他合上眼时带来和黑夜不一样的感觉,卫章靠在霍宴身上,一只手揪着她的衣服,隐隐感觉到一阵睡意袭来。
    霍宴在说老虎精生了两只小老虎精,卫章迷迷糊糊想,她果真是什么都纵着自己。
    霍宴已经山穷水尽再也编不下去了,她感觉卫章一直没动不太对劲,垂眼一看,这家伙挨在自己肩窝处睡着了。
    霍宴无奈地摇了下头,抄着他的腿弯把他抱了起来,朝他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亮着烛火还有另一个人的动静,霍宴停在门口道,“卫章睡着了,我送他回来。”
    谢云瓷穿上外衣过来开了门,看着霍宴把卫章抱到床上放下,给他除鞋袜。
    谢云瓷本想说这他可以来,不过他看了眼霍宴,见她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干脆坐到自己床上,托着腮看稀奇一样看霍宴给卫章脱了外衣,掖好被子,这才离开。
    第二天卫章醒过来捂着额头还在回想他昨天是怎么到床上来的,他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就听到谢云瓷道,“霍宴脱的。”
    卫章这会反应了过来,他昨天直接在霍宴怀里睡着了,肯定是她把自己送回来还给自己脱到只剩下了这身里衣。
    卫章第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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