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桦笑了笑,“所以你认定我别有用心?”
    “是,我承认从前我是对你有偏见的,然而你和其他的那些臣子不一样,你向来是他给什么便接什么,无欲无求一般。但我想着,你若真的无欲无求,只因当年的圣旨被束缚着,大可以在皇上登基之后辞官还乡,可你却没有,所以我不得不产生了怀疑。”
    “直到发生了上次的事?”
    邵卿点了点头,“直到上次的事。从前我看不透你,但如今我懂了。不仅是因为你是女子……”他顿了顿,“你连命都豁得出去,这我可做不到。”
    槿桦轻轻抿了口热茶,“那邵先生求的是什么呢?主动拜在皇上门下,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为官后更是治理好百姓,管理好朝内诸事,若论起治国之策,我确实是自愧不如的。邵先生做这些也有所求的吗?”
    邵卿轻敛了衣袖,微微笑了笑,“我不是圣人。伯乐相马。我现在所得的便是了。”
    槿桦曾听过他的故事,邵卿出身贫寒,年轻时空有一身才学却无人问津,只因那时的大未最看重的便是出身。这样想来槿桦也能理解为何他会对当时世家大族出身的她怀有那样大的偏见了。邵卿也在赌,赌自己辅佐的人能够登上皇位,一切都是一场孤注一掷,所以他总是本能地想排除周围所有不确定的威胁,好让胜算变得更稳妥一些。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初见可算不上是友好,他后来针对过她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邵先生今日只是为了此事?”槿桦眸子轻轻眨动了两下,以邵卿的为人登门致歉是一方面,但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姑娘睿智。”邵卿靠在椅子上从袖间拿出一封信来,“希望这个可以帮姑娘一把,也算是弥补一下我从前的无礼了。”他将信放到桌子上,默默推到了槿桦面前。
    “北寒的事?”她扫过信中的内容,眼眸微动,有些不明白邵卿的意思。
    邵卿示意她继续看下去,他开口解释道:“此番大未在对抗北狄时,出了点问题,军中有细作,有人里应外合,给北狄透露消息,这才让这场仗难打了许多。”
    槿桦几乎顷刻间便猜到了缘由,“是楚景云安排的人?”
    “没错,那人已经被抓获,审问之后又供出了不少事。包括嘉祎二年时有刺客混入林中,也是那人做的。”
    槿桦眼眸微动,信上叙述详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那人的供词全部一一罗列了出来,她细细扫过轻捻了信纸,很快看到了最后一页。槿桦微微动了动唇,眸子微不可见地轻眯了一下,“竟然是陈家的人。”
    邵卿微微颔首,“是陈家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陈家注重培养嫡系,所有的人脉金钱也自然不会用到他这里,再加上他官职不高心生怨妒,正好被楚景云所蛊惑。”
    槿桦无奈摇头,几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另一个结局,“如果此番没有引出楚景云,是不是这次的事最后会被推到他身上?”
    邵卿点了点头,“他就是楚景云选好的替罪羊。”
    又是个被楚景云利用的人。她轻轻捻着信纸,想着近来发生的事。陈家是太后的母家,即便楚华樆写下了立后的圣旨,太后也从未有过放弃陈柔的打算,三天两日便召到宫里,美名其曰是希望侄女陪伴,实则那陈柔一刻也不安宁。槿桦忽然明白邵卿是想帮她什么了。
    “多谢先生了。”
    ……
    庄严肃穆的大殿内,太后正襟危坐在主位上。她望了望槿桦,眸子里尽是不喜,“赐座吧。”
    她挥退了两侧的宫女,“哀家本以为你是个知道分寸的,你该明白为何槿家这么多代也没出过一位宫嫔,槿家代代掌管兵权深受皇帝重用,是因为代代家主从未有人越过那道线去。”
    槿桦声音平缓:“有我在一日,槿家便永远守卫着大未的江山,就算我不做家主了,这一点也永远不会改变。但无论如何,太后应清楚,越了线的陈家,已经出不了皇后了。”
    太后怒将茶盏置到一边,“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
    太后微怒许久没有收回视线,她自然清楚陈家最近出的事,分明落了话柄到别人手里,她怒道:“那不过是一个不争气的庶子做的事!代表不了陈家!”
    “陈家是无反意,但就算太后明白,我明白,天下的百姓却会用他代表了陈家,众臣子们也会如此认为。陈家管理不当,教养出的子女心术不正,不只是那个庶子,想必陈柔究竟是怎样一位姑娘,太后相处得久了也应该有数了。”
    槿桦敛了敛神色,“现如今的陈家,不值得您的扶持。”
    太后手指一攥,“那么你呢!你又凭什么能保证槿家不会生出二心?”
    槿桦缓缓起身,睫毛轻阖间微微掩住了她变幻的眸光,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沉了沉,“我的第一支箭,是皇上教我射出去的,从那以后,我的箭射向哪儿,我的刀指向谁,只要是他的命令,我便绝不会有半点偏移。对我而言,他远比我自己要重要些。”
    太后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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