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将军的权虽削了,可守卫皇城的禁军却不能一直无人料理,总得有个人掌管着。”
    楚华樆修长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叩在金丝楠木的书案上,狭长的凤眸微微敛了敛,“那么依你之见,可有推荐的人选?”
    邵卿拱手道:“魏将军尚可,还有位入朝多年的孙将军,皆是可以提拔的。依微臣之见,禁军一事说到底是护卫这皇城的安危,还是得用能够靠得住的人。”
    楚华樆抿唇未语,黑底玄色的锦缎龙袍在烛火地映照下贵气逼人,深黑的颜色映衬着眸间的深邃,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是得用个可成之人。”
    邵卿垂首,知道这是将他提议的两人驳回的意思。还未等他再思索出其他人选,只听楚华樆缓缓开口道:“传朕旨意,召北寒白将军回皇城。”
    邵卿微怔随即明白了楚华樆如此安排的深意,此人确实再合适不过,他沉声应道:“微臣即刻去办。”
    邵卿退出去后,御书房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议论朝事,屋内用不着下人的侍奉,所有值守的宫人皆待命在外面随时听候着吩咐。桌边的烛火平稳地燃烧着,光线照在楚华樆身上在他身后的墙壁间拖了一条颀长而幽深的身影。
    三更天了,果然还是有些倦的。
    楚华樆抬手捏了捏眉心,凤眸微敛间不经意地望见了那个几日前便放置在书案一侧的锦盒上。
    那里面装着一道圣旨,玉轴彩绘,祥云瑞鹤,制料是质地上好的绫罗绸缎,色彩鲜明极近华贵。这是他很久以前便拟好的,封在里面,放了多时。
    楚华樆那双贯深秀内敛的凤眸望在此处一顿,漆黑幽深的眼睛里难得有了些许波澜变幻。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今日她接到册封官职圣旨时的惊诧。
    这两卷圣旨本该一并给她,只是现在留在他手中的这一道,她现在怕是还不愿接的。
    “王和海。”楚华樆声音低沉,一直在门外候着的王公公忙应声走了进来。
    “皇上您吩咐。”
    楚华樆轻轻合上了锦盒,“将它收起来,封好,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王和海不明所以,但见皇上眸色微深忙拂尘点地,“遵旨。”
    ☆、第一百二十八章
    辞别了魏振, 槿桦便换了快马赶往北寒。若单从地图上看,这去往北寒的距离是同西极差不多的, 可是通往西极有商贸官道可走,而从皇城走到北寒却需要翻山越岭横渡江河,远比去西极的道路要崎岖上许多。
    “公子, 再往前便是北寒邻近边境的最后一座大城凌和城了。”
    槿桦抬眸向远处望去,这片古树老林他们穿行了多日,今日终于走到山穷林尽的地形,眼下遥看已然可以依稀辨别出远处高耸的角楼。
    凌和城临水而建, 取名自北寒的第一大河。因着此处靠北冬季严寒, 河面结冰布满冰凌,景象壮观,故以“凌河”二字命名。先皇在位时, 北狄人率犯边疆, 平定战乱后, 遂将城池名字中的“河”字改为平和的“和”,意在希望北寒往后可以平稳和顺,再无战争灾祸。
    此处过于靠北,哪怕是炎炎夏日这里依旧是一片清冷,冬季更是大雪纷飞北风呼啸, 凛风卷着雪花, 像是能将那阴冷的温度渗透到人的骨头里。听闻管理流放者之所,便设在此处。想要打探槿榆的下落,这里是第一步。
    槿桦看了看渐晚的天色, 收了视线开口道:“在此处稍作休息即刻启程,赶在天黑入夜之前抵达,不能再延误了。”
    侍卫们凛然,沉声应了声:“是。”
    ……
    因着赶路仓促,舟车劳顿,槿桦入城后便命人找了间合适的客栈暂且歇下了。她来凌和城这件事世人并不知晓,外界只以为她是为着补过折罪而来,却不知这只是她来北寒的一个明面上的由头,实际上是为了私事。
    如今她新得了官职,朝中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出门在外不得不更加谨慎,她本不该出现在此处,若叫人认出她的身份只怕又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入城之前为保险起见她便叫侍卫们换了普通的衣衫,伪装成一般的商旅牵着马暂且入住了客栈。
    当晚,她先前派去北寒的那名侍卫便找了过来。
    那人行了一礼,低头拱手道:“今日问讯得知公子来了北寒,未能出城相迎,还请公子恕罪。”
    槿桦摆了摆手,“无妨,我先前派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侍卫面色沉了沉,“禀公子,流边所那边对此事讳莫如深,生怕惹上什么事端,茶余饭后闲谈也只字不提那次遇上贼匪之事,许是有人下了命令让下面的人守口如瓶,现在唯一能知道的是出事的地点并不在凌和城附近,应该是当时流边所派了什么任务,执行途中发生的变故。”
    槿桦微微颔首,眸色微深,流边所是朝廷专门设立在北寒来管理此处的流放之人的,他们所掌管的都是些犯罪受刑之人,自然不会对他们过于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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