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
    槿桦知道,从那日起,她的生活就回不去常态了。
    原本她在王府的每一天不是围绕着楚华樆在书房就是独自待在自己屋子里看些古书兵法什么的,可如今这两件事都会令她心神不宁。
    槿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那日马车上的事情之后心里就再也无法平静。她虽然很想问清楚,但她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勇气独自去面对楚华樆的眼睛了。
    所以从那以后她三番五次地找了借口避开,要么就干脆出府,找个没有人的僻静地方,一呆就是一整天。
    从那天送走了槿榆之后,槿桦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而过了今年的夏天,她在这里的侍读期就正式满了四年。
    当初她总觉得这四年对她而言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漫漫长夜,可直到自己真的要到了这一天,才发觉时光流逝得其实远比她想象得要快。
    按照大未朝的制度,侍读期满后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入朝为官或是避世去做其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原本这四年侍读期满后她便是真正的自由了。她会默默离开王府,保有现在的身份,用这些年攒下的积蓄正大光明地在林间置一套宅院,远离槿家远离那里所有的纷扰。哪怕一辈子不嫁人,也永远不会深陷上辈子那种被家族摆布的生活。
    可事到如今她还能离开吗?
    自槿榆出事以后,槿桦曾不止一次想过,待到侍读期满后她便离开皇城,出发去北寒。可几番思考下她便冷静了下来,如今槿榆身上背负着种种罪名,就算她追随而去也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她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反倒会给槿榆徒增麻烦。
    该为此付出代价的不是她,更不是她哥哥,而是坐在在远处正操控着这一切的二皇子楚怀恪。她只有留在这里,也唯有留在这里,才能将他扳倒,还槿榆一个清白。
    若放在从前,她多半会毫不犹豫地请求楚华樆,让她继续留在他身边做事。
    可如今……
    微风吹乱了槿桦鬓间处的碎发,也吹乱了她所有的心绪。
    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楚华樆。可眼下若是离了王府……她又能去哪?
    槿桦这才发觉自己对那个人的依赖。过去的四年里,她的一切皆是围绕着这一个人而存在的。留在他身边久而久之成了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她喜欢待在他身边。
    这样的认知让槿桦微微一愣。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不只是因为槿榆的事,更是从初见以来就莫名感受到的心安感似乎让她一点一点深陷在了这里。
    楚华樆从不限制她的自由,放任她去学一切她想学的东西,带她去看各样她所未见过的世界。从前那个如同井底之蛙一般的她,似乎在这里看见了外面的天。是楚华樆让她意识到,她也可以自由地活下去了。
    自重生以来,槿桦第一次感到庆幸自己能重活这一世,重新与那人相识。前前后后的两世她都被同一人所拯救了。往后的路便是她上辈子所没走过的路,虽不清楚未来,但清楚地知道,往后没了圣旨的束缚,自己还想继续留在那个人身边。
    初夏的空气中沾染着阳光的味道。槿桦长舒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轻眨,格外动人的眼眸恢复了往日的清澈潋滟。
    不管殿下是如何想的,但至少她现在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槿桦从外面的凉亭中起身,这些日子她想避开楚华樆总往外面跑,久而久之就找到了这么个远离人群的僻静地方,有时候一坐就是半晌。不过她今日得提早回王府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不可能一辈子不见楚华樆的。
    ……
    王府门前的侍卫见是槿桦回来了二话没说就放了她进去。这个时辰王府中值守的下人少,多半都在小憩。
    楚华樆册封为容王之后,皇上曾下令翻修扩建旧王府,如今这里远比她当初离开前要大得多些。
    槿桦穿过连廊往她房间所在的院子里走,拐过弯来不经意间地一瞥,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的房门前。
    楚华樆身着一身月白江牙海水鹤纹锦袍,腰间系着精雕竹节如意佩,墨色的长发被半束在身后,闻声朝连廊尽头的槿桦望过去的时候,狭长的凤眸中微微出现了些神色间的变幻。
    槿桦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视线交汇,槿桦不自觉地轻轻咬了咬下唇。
    她咽了口唾沫,平复了一下自己跳得极快地心脏,藏在袖间的手在楚华樆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攥了攥,抹去了掌心间生出的细汗。槿桦朝着他微微行了一个常礼,而后缓缓起身朝楚华樆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楚华樆看着她的动作凤眸微挑,难得见她这样乖乖巧巧地朝自己走过来,这段时间她不是找个借口就跑,就是假装没看到他转身就走。一回两回他也就纵着了,本想着她今日再敢溜,他定要将她抓回来好好教育教育,没想到她这会子倒是乖巧了。
    楚华樆薄唇轻轻勾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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