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机械的女声提示到站她才回过神来,哆嗦着双腿朝医院跑,边跑边哭,一颗心七上八下在胸腔里乱蹦。
    张叔在大厅等她,一见到立刻拉住她的手:“别哭别哭,没什么大事,说是低血糖,这会儿打了葡萄糖,在歇着呢。”
    听他这么一说,沈岩重重松了口气,赶紧擦了眼泪跟到病房里去。
    医院床位紧张,走廊里支着几张病床,上头躺了病恹恹的人,床位边上还横七竖八地摆满了凳子,大概是家属坐的。她跟着张叔叔进了个两人间,孙嘉萍正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养神,一见她来了迅速直起身子来。
    “哎呀,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吗哭成这样。”说着就用手替她揩眼泪,又怕自己手上厚重的老茧刮疼她的脸,改用手背去擦。
    “怎么好端端的会晕倒?我不在家你是不是又为了省钱没吃什么东西?我都说了不让你这样,肉也不买,水果也不吃,这样迟早要出问题,再说了,这么省能省出几个钱来?”她内心平静下来以后更多的情绪是愤怒,像个大人一样责怪孙嘉萍。
    “好了好了,嗓门这么大,”孙嘉萍急忙拉住她,“这么多人在休息,小点声。那挣不了钱可不就得省着用吗,我就是在仓库盘点的时候蹲久了猛地站起来没站住,能有什么事。”
    她没搭腔,沉默了半晌才吸吸鼻子,“你这几天待在医院好好休息,我抽空来看你。”
    “开什么玩笑?”孙嘉萍瞪了她一眼,“这一天住院费知道多少吗就随随便便待几天?打完这瓶点滴就要回家了,这点小毛病怎么至于。”
    “那,也行。在家待几天也好,养养身体,你前阵子不说腰疼吗?正好在家歇歇。”沈岩踟蹰着妥协。
    “哎哟,我这手脚、腰腿,一身的毛病,都是养不好的,待在家里浪费时间啊?闲着我倒还怪难受的。”
    沈岩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钱比命还来得重要?”她最气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嘿,我说你识不识好歹,我赚钱是给我自己用?我不去赚钱你上学用什么?”
    沈岩把心一横,赌气道,“那我就不上学了。”
    孙嘉萍扬起手就要朝她身上招呼,被一旁的张叔拦下:“娃娃跟你说笑呢,母女俩一个脾气,刚有点力气就用来打人啊?”
    孙嘉萍听了这话慢慢放下手,没说话,沈岩亦呆呆盯着窗外的枯树枝发愣,良久才道,“我去给你打点热水。”
    孙嘉萍性子太倔,坚持打完点滴就要回家,一分钟都不肯多待。沈岩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搀着她出门打车。到家已是九点以后。
    两人虽然都有些疲累,但这时睡觉却又太早,沈岩索性让孙嘉萍趴在床上替她揉腰,母女俩说了会儿话。
    “今天上哪玩啦?”
    “也没去哪,就跟顾莘莘瞎逛了会,又去看了电影。”她有点心虚,生怕孙嘉萍不信似的,又补充道,“您见过她,她来过咱家。”
    “嗯。”孙嘉萍并未在意,过了一会儿又半眯着眼睛问她,“学校老师讲的都听得懂吧?”
    “嗯,听不懂的会问老师同学。”
    “那就好。”
    夜色凝重透着寒气,屋子里开着暖黄色的灯,灯光映到外头巷子里划出的一方亮土倒显得别样温情,只是隐隐还有几分寂寥在。躲在墙角里的那个小暖炉尽职尽责地工作着,带给这个小小的空间一点温度。
    后来沈岩又煮了两个荷包蛋当做母女俩的宵夜,在孙嘉萍睡下以后她又将换下来的衣裳洗净晾干,一直忙活到十一点,一沾枕头就睡着。
    第29章
    在沈岩的一再要求下,孙嘉萍还是向店里请了几天假,在家里歇着。长期以来从事累活,积劳成疾落下一身毛病,从前咬着牙不肯吭气儿,这病痛似乎也怕了似的不大找上门来,如今突然一歇下来反倒觉得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坦,头昏脑涨,四肢乏力,腰酸背痛,食欲不振。
    沈岩请了假在家里照顾着,周一才过孙嘉萍就以功课不能落下,硬要给她赶到学校去。
    “我明天再去学校,已经跟吴老师讲过了。”
    “学校里老师一天要讲多少东西?都落下了补起来得多费劲啊?你脑子又不灵光的,本来基础就差,还落后别人那么多,这怎么行?”孙嘉萍一脸严肃。
    听了母亲这一席话,她突然生出几分挫败感。从小她就听这样的话,“笨”和“穷”这两个字眼几乎是伴随她长大。听着这话一遍又一遍,这两种“特质”在她心里已然根深蒂固,天长日久如同一把枷锁一般,禁锢住了她,连她也开始相信,事实就应该是那样。然而等到意识到哪里不对的时候,早就直不起腰了。
    沈岩拗不过她,做好了午饭,烧了壶开水,关照了几句,告诉她有什么事喊一声隔壁大婶或者往学校里打电话,这才去上课。
    沈岩到的时候正在上物理课,物理张正站在讲台上激情满满地讲授一个经典物理模型,却不想被一个低垂着头的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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