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喂完药就下去了,此时卫洵也不在房中,真是天也助他!
    房内,床榻上躺着的正是沉香。
    人鱼的身体具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但愈合伤口耗费了沉香大量精力,这也是她至今迷迷糊糊无法清醒的原因。
    风嚣飘到她的床帐前,心里还认定了此人就是灵鸢。
    如果沉香这个时候睁开眼,她会看到一个黑衣男人正在虚空中捏指成剑,对着她的额心念着恶毒的咒文。
    但是她太累了,在她身体深处,虚弱与饥饿反复叫嚣,吸食魂魄的渴望如烈火炙烤,如热油鼎沸。
    半梦半醒之中,她又闻到了灵魂的香浓气息……
    风嚣咒语念到一半,猛然察觉不对。
    床上的女人身体散发出奇异的引力,她像凭空生成了一个漩涡,正在将他的魂魄一点点吸入口鼻。
    灵体的力量是有限的,风嚣平日即使饱读各类咒术,此时也施展不出来,只能眼见自己的魂魄一点点被她吸收,身上的光芒一点点消散。
    风嚣恐惧心顿起,他大声呼叫救命。然而灵体发出的声音对于常人之耳几近于无,他再如何抽身都来不及。
    女子一个悠长的呼吸,将他最后一丝魂魄都吸入了体内。
    睡梦中的沉香翻了个身,满足地咂了咂嘴。
    窗外桂花徐徐飘落,星月疏朗,又是一夜好梦。
    卫洵刚从皇宫回来,摘星阁门内,一名青衫男子匆匆迎来。
    卫洵抬眉,“飞鸟,何事如此慌张?”
    青衫男子是他素日信任的一名弟子,唤作飞鸟。这两日他一直吩咐飞鸟照顾沉香。飞鸟此时赶来,莫非是沉香那边……
    “师父,她醒了。”
    “哦?”
    “但她醒来后情况不太妙,不知是不是毒性发作的缘故?”
    卫洵皱眉,大步流星穿过回廊,推开了沉香的房门。
    沉香捂着肚子,一张小脸疼得惨白。围在她四周的侍女、医官们,个个都丧着脸,束手无策。
    “卫洵,我要死了。”她疼得一把抓住了卫洵。
    卫洵目光扫过众人,眼眸逐渐冰冷,“前两日还好好的,如今是怎么了?”
    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纷纷摇头,全都只道事发突然,原因不知。
    卫洵觉得蹊跷,他知道如今最想除掉沉香的,莫过于将她误认为是灵鸢的司天台,难不成前日刀疤暗杀不成,如今又想偷偷下毒?
    司天台曾经在他眼皮底下安插过卧底,有第一个,难免就会有第二个。
    卫洵眼中一抹寒光闪过,厉声道:“来人,把他们全部押下。”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大人冤枉”声中,房间里众人都被带了下去。
    房中只剩两人,沉香还是疼得龇牙咧嘴,抓着他的手不放。
    卫洵见她一直捂着腹部,忧虑道:“刚吃了什么?谁送过来的?”
    沉香摇摇头,委屈巴巴地开口,“我有一个可怕的猜想,你看我疼得如此厉害的份上,能否不要追究。”
    “到底怎么回事!”
    “我……”沉香晃了晃脑袋,使劲回忆起刚才的事,“我饿得厉害,恰好有一缕游魂飘过我床边,我就……吃掉了。”
    卫洵听她这么一说,眉头皱的更深。“摘星阁布了法阵,鬼魂不可能跑进来。”卫洵笃定的说。
    沉香疼得倒吸了一口气,“问题就在这里,这次的口感,好像是个活人。”
    “活人?”卫洵大惊失色,吸食活人的精魄,这和妖魔有何区别。
    沉香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刚才都说了求求你别追究我。”
    卫洵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能不追究吗,这事情也太蹊跷了……
    他把沉香按回原位,“你躺好了别乱动,我替你瞧瞧。”
    他搭上两指,探了探她的脉搏,一股至纯至阳的气息在她体内涌动,非常狂躁霸道。
    之前在回京路上,他也看过她吸食荒郊野岭一两个倒霉鬼魂,每次饱餐一顿后她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但这一次是活人的生魂……
    莫非是魂魄中的阳气过甚。
    卫洵脑子一道灵光闪过,想起了一个多年前习得的咒语。
    少年时,他游历四方,降服一只专吃年轻男子精魄的水妖。那女妖修行尚浅,每次吸食完精魄,都会念动玄净咒,帮助消散精魄中的阳气。
    他脑中回忆起女妖山洞石壁上的咒文,修长的手指轻点在她额上,嘴唇阖动,催动灵力,指尖泛起一点柔和的光。
    咒语只念了头几句,沉香痛苦得拧紧成一团的眉眼,渐渐冰消雪融,舒缓开来。
    不一会儿,沉香不再喊疼,另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四肢百骸,代替了方才撕裂心肺的痛楚。
    她半闭了眼,一双眼眸水光迷离,泼墨般的长睫微微颤动。
    卫洵伸出手,发现她体温烫得惊人。
    她的肌肤温度正在渐渐升高,躯体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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