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屋中央所有“人”转过身,抬起头看着她。
    像接到指令一般,他们提着柴刀斧头锄头剪子都朝着她冲了过来。
    沉香将手中面粉袋撕开一大道口子,当空抖了下去。
    无数白色的粉尘飞扬在空气里,一眨眼布满了整座屋子,蒙住了所有人视线。
    满面粉尘的傀儡们脚步只是稍稍一滞,刀尖还是朝着沉香方向飞了过来。
    与此同时,屋中央柴火上火苗轻轻跃动,触及粉尘的瞬间,空气里产起了奇妙的反应,仿佛点燃了□□桶一样,凭空不可遏止地炸开一团巨大的火花。
    那一声“轰”的爆炸声响突如其来,震得水缸里的卫洵都耳疼。
    爆炸过后,漫天的木屑、灰烟纷纷扬扬,沉香望身下望去,断壁残垣中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残肢。一只断手被炸飞到沉香裙边,断手里紧紧握着的锋利锥子钉住了沉香裙脚。
    沉香试探着扯了扯裙子,断手猛然弹起,锥子带着一点寒光迎面扎向沉香。
    她侧身避开,断手扑了个空,掉到楼下,滚了几圈,再没了动静。
    四周安静得只剩下残余火焰哔剥燃烧的声音。
    除了腿上一个伤口,她脸上、手上也挂了彩,一块瓦片在爆炸中飞溅划破了她的脸颊,红色的血液顺着脸庞滑落。
    她从废墟里坐起身,灰头土脸,狼狈极了。
    卫洵暗骂真是个蠢丫头,挣扎着要从水缸里爬出来。他没有看到的是,沉香身上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愈合,就连被小男童扎在腿上极深的伤口,如今也愈合得再无大碍。
    水缸上的盖子一掀开,卫洵模模糊糊看到这个笨丫头满脸乌黑烟尘的小脸在对自己笑,“警报解除,快出来吧。”
    沉香很是得意地描述了刚才自己急中生智用一袋面粉收拾了一屋子傀儡的丰功伟绩,卫洵听得心惊胆战,“你也太胡来了。我看你岂止是胆大,只怕脖子上顶着的不是个脑袋,是个西瓜!你就不怕……”
    沉香听着他的责备,心里忽然奇怪地开心起来,“你这个男人,刚才一直偷偷担心我?”
    卫洵“哼”了一声,脸转过一边不看她。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丫头。他岂止是担心,一想到万一她真有个三长两短……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沉香扳过他的脸,望着他漆黑的瞳孔,“我刚才也怕,那些锥子剪子分分钟可以把我捅一百个窟窿。但是,你都瞎成这样了,我不争气点,我们怎么能从这鬼地方逃出去,怎么能找到秦将军他们。”
    “我没瞎。”卫洵拨开她的手,语气颇为不悦。
    沉香闭上嘴,就静静望着他。哪怕视力模糊,他也能看到黑暗的微光里,她清浅明亮的眼眸。
    心下一软,他伸手抚摸她杂乱狼狈的头发,“下次,不许再擅作主张,不许再胡来。否则,你我的赤焰藤之约,就此作废!”
    虽说是警告,语气里还是忍不住捎带上了温柔。
    沉香点点头,忽然鼻头一酸,再也没办法像刚才一样强装镇静,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恐惧一口气爆发出来。她扑入他怀里抽噎起来:“我从禹州城那晚开始都在害怕,怕自己被血灵蛇其他杀手追上,怕连累你,结果还是……”
    “笨蛋,都说了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卫洵沉声安慰着。沉香的眼泪落在他衣襟前,湿漉漉一片,他抬手环住她脑袋,“乖,没事。以后有我在,不要害怕。”
    司天台暗室中氛围十分紧张。
    望着七零八碎的人偶棋子,野松狂躁地抓扯着自己本来就蓬乱的头发。
    果然失败了?幽禅冷眼望着他,“你的镜灵童子呢?”
    不是还有棋吗,慌什么。
    野松目光落在一颗血色的圆棋上,犹豫了,“一定要用镜灵童子了吗?也许还有转机也未必……”
    “再不把该用的棋子用上,你那个阵眼,卫洵不消一炷香就能破除。”
    野松咬咬牙,把血色圆棋放入局中,紧挨着血色棋子的五枚白棋也被染上了一层意味危险的血光。
    沉香搀扶着卫洵离开那座炸得七零八落的木屋,长街外天色依旧昏暗。
    阵法的势头似乎减弱了,一直阻碍着卫洵视线的蛊毒也慢慢消散了不少。
    长街那一头,几个熟悉的身影朝他们走来。
    “是小林子他们!他们来找我们了。”小林子等人是秦放手底下颇为信赖的几个亲兵,沉香高兴地朝他们挥手。
    卫洵微微蹙起的眉头却不见喜色,“他们怎的闯到阵里头来了。”
    沉香兴奋地拉起卫洵,飞奔过灯笼、小桥、石牌坊,朝前头的人走近。
    忽然,停住了脚步。
    “卫洵,他们的眼睛……”沉香靠近了才发现,那几个熟悉的人面孔上,竟然长着一双血红的眼睛。
    更诡异的是,小林子等人齐刷刷拔出了佩剑。
    “他们,也变成傀儡了吗?”沉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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