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明天不周末么,查完房换个药就能补觉去,出去玩玩不影响。”他兴致勃勃地提议。
    冯殊推说自己太累,不理会陈渤的盛情邀请,坚持回家。
    夏知蔷不在,没谁去折腾那个闹哄哄的扫地机器人,也没别的动静,屋子里安静极了。冯殊脱下鞋走了几步,竟然能听见自己细微的脚步声。
    他想,这样也挺好的,起码落得个清净。
    半点声响都无的绝佳环境,让冯殊得以专心致志地润色接近完稿的PPT——下周有个心脏病学高峰论坛在S市举办,他要上台演讲。
    效率奇高的他,十点前就将课件完成。
    打开电视,冯殊在球赛开始前的间隙换了一个又一个频道,只觉得各个都聒噪无聊,始终找不到想看的。
    家里太静了。他下意识将电视声音调大了些,结果,空旷客厅中响起的隐约回声却起了反作用。
    冯殊不禁开始联想,那半年,夏知蔷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他环视着四周,仿佛能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房子里忙来忙去,修剪花枝、擦拭摆件、置办软装,她会不停地给自己找事做,好避免闲下来时,只有安静寂寞的呼吸陪在耳畔。
    夏知蔷说,自己一个人在家会害怕,怕到睡不着。
    ——她一直是个胆小的姑娘,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冯殊很清楚。
    心里闷闷的,他起身去餐桌旁倒水,又想起前几天夏知蔷趴在地上解救扫地机器人的模样,想着想着,他无知无觉地便喝光了一整杯。
    莫名躁动,冯殊不太坐得住,遂找出哑铃来了几组上肢力量训练。汗出了些许仍觉得不过瘾,他又开始趴地上做俯卧撑。
    一口气做完四十来个,冯殊身上那股躁热劲儿消了点,喘着粗气去洗手间冲了个凉。
    时间像被人为调慢了,头发湿漉漉的他皱眉盯着荧幕很久,终于挨到球赛打响。
    比赛索然无味,没了C罗的皇家马德里仿佛失去灵魂,已经连续几场不胜;赛程中,全队士气低迷,委顿不堪。
    待上半场结束,冯殊点燃一支烟,烦躁地吞吐了两口。
    阳台门没关,一阵晚风将烟灰缸中的灰烬掀起,落了一些在洁净无垢的地板上,很扎眼。
    他觑着那一小摊烟灰,皱眉,又将目光转向墙根处的扫地机器人——出国之前似乎没见过这个东西,想来,是夏知蔷为了他不爱穿拖鞋的癖好特意买的。
    冯殊在德国时,住的公寓里也有一个类似的机器,用得不多。
    先将控制机器人的APP安装在手机上,他折腾了几下,拇指滑到“手动遥控清扫”的选项上后,却忽地停住,今天第二次,给夏知蔷打了个电话。
    “地板脏了。”
    “?”
    “那个机器人要怎么用?”
    “???”
    *
    接到冯殊电话时,夏知蔷正为着傍晚接到的急单忙得不可开交。
    甲方是一家高级酒庄,明天要举办内部品鉴会。他们原本预定了别家的甜品台,奈何对方坐地起价,且沟通态度不良,双方闹得很不愉快,当场解约。
    没多思索,夏知蔷决定接盘。依托孟可柔的婚庆公司,“知芝”从来不愁订单,可若不抓紧转型高端定制甜品,往后的路不见得能走多远。
    洋酒搭配甜品讲究很多,夏知蔷在巴黎时接触过,没花多少时间便定下了最终方案。
    ——现烤可颂配半干型白诗南,覆盆子慕斯蛋糕搭威代尔冰酒,水果蛋挞配雷司令,马卡龙搭莫斯卡托……她的专业程度让甲方彻底放下心来。
    接到冯殊电话时,忙昏头的夏知蔷差点顺手给挂了。等听明白对方说什么,她有些懵:
    冯殊说他不会用扫地机器人。
    瞟了眼时间,夏知蔷确认不是自己累糊涂了,而是某人的少爷脾气发作,为了点烟灰,真的要在半夜打开机器人扫地。
    耐下性子,夏知蔷让冯殊先下载APP,加入家庭共享再点选设备。中途,秧秧指着打发到一半的奶油问她:
    “这个程度可以吗?”
    “不够。”让那头的冯殊先等等,夏知蔷慢条斯理地吩咐,“调最高速再打半分钟。打完记得把液化好的蛋清拿出来,杏仁粉也筛一筛,待会儿先做马卡龙。”
    然后接着告诉冯殊怎么划区清扫。
    挂电话后,她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冯殊不是高考状元么,怎么连个扫地机器人都不会用?
    这时,秧秧拿着几种要用在蛋挞上的水果来让人挑,没空再多想,夏知蔷转身投入到了工作中。
    快十二点的时候,冯殊又找上了夏知蔷。
    知道她在忙,他这回没上来就打电话,而是发微信问:【换洗的床单在哪里。】
    夏知蔷一愣:她白天光顾着买菜做饭的事去了,早上出门前换洗了被单,却没来得及套上新的。
    而洗好的那一床,只怕还在洗衣机里搁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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