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一阵风起,吹落了他刚才放在案几上的丝绢,停驻在她的脚尖,赵妧弯腰拾起,定睛一看,又忽然开始发笑,笑得整座福康殿都沐浴在这欢快的氛围中。
    这哪是什么治疗“心浮气躁”的药方,而是一首他用心写下的《蝶恋花》啊!
    这个杜仲晏,一点也不直率!不过,这才是她从小认识的杜仲晏。
    赵妧双手托绢,一面念着,一面想着词调,她没有发现有个人正在向她靠近。
    “妧妧,说给父皇听听,什么事让你如此高兴?”
    来人正是她的父皇,当今圣上景隆帝。
    赵妧做贼心虚似的,立刻收起丝绢,面朝景隆帝撒娇道:“父皇何时来的?怎都不让桃奴通报一声,妧妧都没能前来迎接!”
    “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父皇不想让人阻断你的笑声罢了,告诉父皇,妧妧因何事笑得这般高兴?”他在殿门外站了片刻,直到她的笑声渐渐隐去,才进殿,他只想像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与女儿相见,无需命人通传。
    赵妧面上微微一热,挽住父亲的胳膊,请他落座,“也没什么,就是银雀给妧妧讲了个笑话。”前车之鉴,赵妧选择暂时向他隐瞒自己对杜仲晏的情感,以免再生事端,这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心上人,故此,只能先卖了无辜的银雀姐姐。
    银雀躲在房梁上,对他们小公主已无话可说,只要她高兴就好。
    “哦?是什么笑话不妨也说给父皇听听。”景隆帝慈眉善目地笑道。
    “嗯……”赵妧转了转眼珠,搜肠刮肚想到一个当初她刚苏醒时,杜仲晏与她说的银雀树的故事,她照搬着讲给景隆帝听。
    听后,景隆帝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紧接着,哈哈大笑道:“真没想到,银雀讲的笑话竟如此有意思!哈哈!”
    陛下,您说认真的吗?这么冷的笑话您居然也笑得出?这杜太医不做您的乘龙快婿,还有谁能有这福气!
    赵妧也没有想到,杜仲晏的这个不似笑话的笑话会逗笑她的父皇,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是总算过了关,也哄了他开心。
    笑了一阵,景隆帝好似想起什么,“对了,父皇听人说,此次各国送给尹美人的贺礼之中,有一份是送给妧妧的,还是从宋国送来的,可是宋国太子所赠?”
    赵妧诧异,她的父皇日理万机,平常并不会过问礼品表单等等细节,没想到他会关注宋国送来的贺礼,是有人故意告诉他的吗?
    “不瞒父皇,确有此事。”关于刘卫桓,她对他的父皇是极为坦诚的,直言相告,“父皇,这宋国太子也太不顾脸面,妧妧早已与他讲明心意,他却仍不死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朕的妧妧太好了,他们才会抢着把你夺走。”他拉着赵妧的双手,目光柔和。
    “妧妧只想陪着父皇,代替嬢嬢照顾好父皇。”赵妧把头靠在他的腿上,就像儿时一样向他撒娇。
    景隆帝看着他最疼爱的女儿,也有诸多不舍,想一辈子留着她,如果她也离他而去,那这皇宫大内就再也没有一片安身之所,可是女大不中留,她值得更好的人来珍惜她。
    “父皇?”赵妧没再听他出声,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她抬起头,才发现他闭上了双眼,看上去一脸的疲倦。
    她的父皇才四十又五的年华,却因坐拥天下要操心天下大事,他勤政爱民,自登极以来励精图治,从不怠惰,如今四海升平,是他付出半生的年华换来的,然而太平盛世也不乏奸佞小人暗中作祟,他还要时刻提防,不忘永固山河。
    他太累了,需要安安静静地好好睡一觉。
    赵妧起身,轻声唤来桃奴,让她取一件披风为他御寒。
    怎料他忽然出声阻止:“不必周折了,朕就在这打个盹,不久便会回去。”说这话的时候,他仍闭着眼睛,略显慵懒。
    赵妧向桃奴摆手退下,又对景隆帝说:“那妧妧就在这里守着父皇,直到父皇醒来。”
    “嗯。”他微笑着点头。
    *
    景隆帝与赵妧父女情深,即便朝政难以脱身,也会抽空来福康殿探望他孱弱的女儿,与她闲话家常,同样的,赵妧也会时常去景福殿尽孝。
    这一天,赵妧午后信步前往景福殿,途径后苑的时候,听到山石后面隐隐传来的嘤嘤啜泣声,赵妧顿觉奇怪,上前去看,“何人在哭?”她看到一个身穿绿色宫服的小宫女蜷缩着身子,埋着头瑟瑟发抖,听到赵妧问话才缓缓抬头。
    是个十一二岁的丫头,梳着丫髻,应该进宫没有多久,赵妧以为她刚进宫心中不安,便安抚她:“不要怕,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会帮你的。”
    赵妧穿着女官服,态度如姐妹问候关怀,小宫女看到她一阵心安,止住了哭声,说:“我弄丢了公主的猫儿,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若是公主醒来发现猫儿不见了,一定会打死我的,姐姐,求你帮帮我!”
    看到她求助的眼神,赵妧心头一软,“好,你先别急,我们帮你一起找,你告诉我,那猫儿长什么样?
    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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