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过来的路上委实练习了一会。
    长仪就顺着他回了一个笑,朱唇勾起风华,眉角轻轻上扬,牡丹桃色。
    好气哦,但是我还是要笑……
    两人对着笑了会,裴锦从痴迷地神色中缓过来,抬手揪了揪头发,给她开箱子找鞋袜。
    木箱子打开后有香气,同瑶儿身上的一样,他说不出来,却觉得闻着醉人得很。
    方才在库房找襦裙时开过箱子,故此没费工夫就在衣裙底下找到了鞋袜,精巧绣花鞋挨着在箱子角。
    修长的指尖在绣花鞋上点过,最后停下来了。桃红白底勾了淡紫花样子,与瑶儿身上的襦裙配起来刚好。一直不曾这般亲近地碰过女人家的东西,此刻少年人握着小巧的绣花鞋便觉得胸腔里热得很,一路热到鼻尖,连带着鼻梁上的淡痣处都痒了几分。
    “郎君?”长仪见他顿在那里,又软软地叫了一声,绕骨的酥软意。
    裴锦回过神来,拿着挑好的绣花鞋朝床榻边走去,他不觉得自己方才握着姑娘家的绣花鞋出神有什么孟浪的地方,更何况是自己心里欢喜得要死的姑娘。
    长仪却红了脸,方才他出神就是拿着自己绣花鞋出神的吗!山间土匪,骨子里都这般好色的吗!
    “郎君,奴家自己来吧。”喂饭尚且能忍,昨夜襦裙都不知道是不是他脱的,若是这时候鞋袜也让他穿了,那清白便不是被辱了干净!
    长仪伸出素手去接了他手里的绣花鞋,如画的眉眼轻低,脖颈处肤色雪白若霜花,齐胸襦裙刚刚束了鼓鼓的曲线,一番羞涩的模样媚出水了。
    裴锦轻轻点了点头,面上微红,微卷的睫毛暗自合了合,心虚地收了视线转过身去。昨夜虽是极力忍着了,但是指尖触到细嫩肌肤时还是多碰了些不该碰的地方。他晓得脱个襦裙那处不要碰的,但是昏暗的灯光一照上来,要不要碰便只跟着心走了。
    长仪不知道这些,她那时烧着,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哭的。
    鞋袜比襦裙穿起来容易很多,故此片刻功夫便穿上了。她一双纤足也生的美,脚踝处尤为精致小巧,玲珑骰子一般,松松地套了一双绣花鞋,美人足勾人得更很。
    长仪收拾罢便站起来了,淡绿浅花襦裙垂下来,裙摆飘动,莹莹碎步。
    裴锦正背对着他,少年郎背着手不安地揪着袖子。
    “郎君,奴可否去看看苑柳?”长仪莲步走到他跟前,弯膝行了礼。苑柳是烈性的,做事又冲动许多,若是不知道自己消息可能会做些傻事出来。
    裴锦正揪着袖子,见到她缓缓朝自己走来时揪袖子的动作更厉害了,桃花眼清澈又明亮,“好。”说完伸手想要去扶她又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她生的娇弱又柔美,看着样子便叫人想扶着想抱着想哄着。不过刚刚伸手时瑶儿轻轻地皱了皱眉角,动作轻他却看见了。她不愿叫人扶着。
    “我带你过去。”少年人藏好眼底的失落,松了被揪皱了的袖子角,唇角勾得良善。香影就在身后,怀里好空。
    这件小屋在了山中间,难为周围都是空落落的不曾有其他房屋。推门便是一边桦树林,此刻也到了巳时,透过林叶洒下来的阳光都带了些暖意,不过被细碎的黄叶遮挡了很多,山林间阴凉,碎石路铺在密林中。
    其他弟兄们的屋子都是过了这片桦树林才是,他喜欢一个人住,远着人气,这里原是他阿耶给他阿娘建的小屋。
    长仪跟在他身后,一面小心地提了裙摆,一面默记着道路,以便日后寻着时机逃出去。
    两人离了半步远,裴锦不时替她踢走路上挡着的树枝,提醒前面有些枯草,更是走了一会便要停下来等一会,他尽量走得慢了,还是怕她跟不上。更何况心里头又要忍着将她打横抱起来的冲动,一路上煎熬着。
    徐远安的屋子过了桦树林就是,再往前走一些才是其他弟兄的屋子。
    这帮山匪子的匪窝,不知情的或许还觉得是一般村落,炊烟气重。
    苑柳此刻就在徐远安房里,被人绑了扔在墙角,口里被随意塞了布团。
    原先是没有塞布团的,但是因为哭叫了一夜,徐远安被她烦得要死还不能扔出去,才塞着布团的。
    故此,长仪又裴锦领着在窗外看时,正好瞧见了自己素日喜爱的丫鬟正在墙角叫又叫不出的蠕动,像个虫儿一般,好笑又心疼。这件屋子的主人不在,门是开的,暗示意味明显:我要给这个人烦死了,我出去静静了,你们快来个人把那哭哭啼啼的东西领走!
    “郎君,可否让奴进去与苑柳说说话?”长仪不傻,知道裴锦带她过来看就没有让苑柳留在她身边的意思,或许是怕她们在一起思量着出去的法子,故此只说着说会儿话,意欲安抚一番。
    裴锦点了点头,其实坦白说他对那墙角的虫子烦得很,不过瑶儿要说话也只能随着,若是换了平日里估计是一早扔下山去了,或者扔给了那几个饿的。
    长仪便进去了,看着墙角身在生无可恋地蠕动的虫儿小声地唤了声“苑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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