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皇上压制怒意,看向窗外的梅树,本想速战速决,踏平燕京,没想到栽了个跟头。耿将军已经六十几岁了,只知道退守,不知道进攻,当真没有意思,让人失望。
    他负手走下台阶,在谨身殿里踱着步:“还要多少人?”
    “三十万。”
    “多久?”
    “一年足矣。”
    “朕给你一百万大军,三个月内拿下叛军。”
    齐首辅见他依然存着一丝轻敌之心,不愿接话,满地文武,没有人敢接。
    “那就这样。”
    不日,皇上便认命了新的统帅,是个年轻有为的将军,将令旗交到他手里,送他送到西华门外。
    南京城里张灯结彩,准备过年,皇上的轿撵回宫不久,路上便又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小贩和路人。
    朝廷体恤,谁家有男丁出征,可以来衙门口领一框年货,有鸡蛋、米和鱼干。有不少年轻女子抱着孩子来领东西,在皇城根下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皇上看见那些孩子,烦闷消减了些,在他治下,南京城十分繁华,也十分安定。不像燕王那么残暴,喜欢用酷吏和重典。
    说起这个,他觉得自己完胜对方。
    赵妃见他心情尚好,忙抓住机会笑道:“快过年了呢。”
    “嗯。”
    “臣妾记得在暗卫营的时候,最喜欢过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会在院子里吃烤肉。有一次肉不够了,快锋师兄连夜去城郊打了一只小鹿。我不知道他还会打鹿,取笑了许久。”
    一干人里,快锋还是不错的。
    前几日,齐首辅提及隐退之事,说自己已经年逾古稀,恳请早日回家养老。皇上问及继任之事,他却说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皇上笑道,那你就不要假惺惺地说要退隐,难不成他想把赵妃召回去接任首领?
    这怎么可能。皇上攥住赵妃的手,滚烫滚烫的,比他的手还热。
    “臣妾不冷,习武之人中气都足。”她发间簪了一支红梅,红艳艳的,映着飞雪,明艳动人,照亮了整个灰蒙蒙的城墙。上次脱簪谄媚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皇上回忆起来,意味阑珊。
    “嗯。”
    他轻轻松手。
    “血刃在做什么?”
    “他疯疯癫癫的,臣妾又不曾留意过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王公公低下头,故意放慢了脚步,给他们留出五步的距离。小玉梳忙跟着放慢了脚步,不安地垂着头。
    皇上笑了,立在风雪中。
    水簪不知这是什么意思,看向他的眼睛,忽见他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有没有来过內帷?”
    “来过一次。”
    “来做什么?”
    “来看看我。”
    只这一条,便可以治他们死罪。
    “嗯,只是看看吗?”
    他从赵妃清冷而沉默的眸子,看到了自己最不想听的答案,可是他还是要问。
    “怎么,‘只是看看吗’?”
    “陛下。”赵妃回道:“不只是看看。”
    “嗯,还干了什么?”
    “臣妾自知不容于后宫,若有人造谣中伤……”
    “还干了什么?”
    他眼里只有厌恶,没有愠怒,一步步死命的紧逼,打乱了赵水簪之前准备好的说辞。
    “陛下……”
    “朕问你,还干了什么?”
    赵水簪止住慌乱,吸气道:“他亲我。”
    “还有呢?”
    “他脱我衣服。”赵水簪原以为,以他对自己的喜爱,一定会十分生气,哪知道这次他依旧淡淡的,只问道:“还有呢?”
    “……他摸我。”
    “摸哪里?”
    “陛下……”水簪被他的气势震慑,调皮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闷声说:“臣妾记不清了。”
    “那你就在这里想,好好想,把前因后果,一字一句都想清楚。”
    “陛下……”赵水簪盈盈跪倒,俯首领命。
    她跪在西华门外,被进进出出的宫人们看来看去地,水簪心里并不在意,只是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反思什么,皇上一会以侍卫的身份要求她,一会以宫妃的身份要求她,说实在的,她觉得自己和皇上都挺累的,如果能让他少说两句,一夜,两夜,甚至一百夜,她都愿意扫榻相迎。
    跪到午夜十分,宫门紧闭,只三封急报送到时才开了门。赵水簪僵僵地跪着,运气调息,渐渐睡去。
    “师姐。”寒栖递给她一只酒壶,担心地说:“师姐可好?”
    “我没事呀。”
    她手心温热,一点也不冷。
    “那就好。”寒栖进宫前听说师姐是后宫第一宠妃,现在看来,她怎么天天都在受罚。
    陛下刚才下旨,封了朝阳宫,让她搬到和辉宫去。和辉宫邻着沈昭仪住处,是个清冷幽静的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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