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凶犯绝对不是陈恩童。
    不会是她。
    陈恩童一贯乖顺, 有着秦九酝羡慕不来的隐忍善良, 同学们都愿意同恩恩做朋友, 恩恩极少会流露女子此刻那充斥着满满戾气的目光。
    ——假的。
    她该走, 她没兴趣凑热闹。
    秦九酝这般告诉自己,奈何腿无论如何也迈不开, 视线更是牢牢钉在了女子身上。
    一团冰凉握住她手掌,秦九酝怔怔转头……是今将军。
    他在等她选择,是逃避?抑或是留下?
    今朝神情仍旧寡淡,一双仿若寒潭止水的眼眸注视她, 一言未发却已予以她直面风浪的勇气。
    秦九酝深吸口气,复次望向行凶者。
    女子浑身的腾腾杀气散了,神态恢复了秦九酝谙熟的懦弱,像岁月静好, 但她右手的匕首让一切没法回归从前。
    鲜红的液体自刀尖淌落,一滴一滴的在瓷白的地砖蜿蜒而流,似要汇成一条血河。
    声声急促的震耳警笛夹着行人们的窃窃私议, 商场保安的告诫,弥漫整座广场,嘈嘈杂杂。
    秦九酝和女子,不……是陈恩童之间却独成一方天地,隔着血河,遥遥相望。
    她们谁都没开口。
    她们除彼此谁都瞅不到。
    秦九酝紧紧攥着今朝生冷的手,举步朝着陈恩童走去……
    “回来!”
    呈圈包围着陈恩童的保安异口同声地吼道。
    秦九酝依言驻足,可不是因为听保安的话,而是见到陈恩童竟退后了一步,坊镳怕极了她。
    她便不坚持了,红着眼眶一杨眉梢:“你怎么了?”
    一如多年来,每当她察觉死党情绪失落、不佳时,故作随意,实则担忧的询问。
    陈恩童愣了一愣,低头看了看脚边三具至亲的尸首,“阿九……我杀人了,杀了我的父母哥哥……”
    “为什么?”秦九酝语气难得柔和:“什么不能好好谈的?干嘛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去弄他们?”
    “谈不了的。我了解他们,他们发现你了,他们会想尽办法打搅你,勒索你,诈你的钱……他们做梦!”陈恩童苍白的面容再度浮现凶恶的神色。
    “你傻不傻?我没关系的,我正好无聊跟他们周旋玩玩。”
    陈恩童摇头:“不,阿九,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为了钱能有多脏!他们可以欺骗亲戚朋友,讹诈邻居,可以为了少出一些伙食费,虐待爷爷奶奶!再独吞爷爷奶奶的养老金!”
    讲到这儿,陈恩童气愤地又弯腰狠捅了父亲一刀,竭斯底里地说:“全家唯二愿意对我好,肯花钱给我买糖的爷爷奶奶被他们虐待死了……现在他们居然还想打扰你!还想打扰你!做梦!做他妈的白日大梦!”
    秦九酝顷刻瞟到,她脊背的几道狰狞刀伤,棉衣破裂,汩汩血液流出……
    是了,陈恩童用匕首杀人,她父母兄长又怎会不反抗?
    “恩恩,那些都不重要了,他们现在搅扰不了任何人。”秦九酝盯着陈恩童苍白的脸色,劝道:“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到医院缝几针。”
    “然后呢?坐牢对吗?”陈恩童笑问。
    秦九酝张口结舌,她能请全国最好的律师替陈恩童辩护,但铁定避免不了陈恩童入狱。
    “阿九,我受够了。”
    陈恩童指着倒在血泊中的三具尸体,恨意滔天:“只要他们活着,我就要一辈子帮他们还债擦屁股!我辛辛苦苦打工挣钱,工资卡却给他们拿去胡吃海喝,还不留我一份!
    “我尝试过拿回来的,没用!哈哈哈……他们告我不赡养哈哈哈哈!我能怎么办呢?我仅能忍,一忍再忍,结果他们变本加厉!
    “阿九,你知道吗?你这次借我们的几十万,我爸压根没还任何人一分钱!他带着我哥出海赌了,两天,赌完了哈哈哈哈哈!他们甚至还要找我学校,想将你帮我垫付的学费取来……哈哈哈!
    “我劝过他们的……结果爸讲,有我在呢,我没死呢,我帮他们还就是了!将来我嫁人了,还有老公帮忙哈哈……真是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陈恩童猛踹男人尸首一脚,“凭什么!你们好吃好喝,烂账却要我来担!凭什么?!父母了不起吗!13岁起爷爷奶奶走了,我就自己打工赚学费、买衣服,有时候甚至要养你们!我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她又弯腰挨个捅刀,表情疯狂:“有什么用!一群废物!!”
    秦九酝默然望着。她能提供经济资助,可家务问题,她始终是外人,不好插手插嘴。
    陈恩童面无人色,失血过多加之激烈的刺人动作令她身形不稳,跪倒在地。
    秦九酝一急,下意识抬腿欲去扶起陈恩童,然而一旁早已赶到的刑警忙拽住了她。
    刑警允许她与凶犯谈谈,想试试她能不能套出杀人动机,或是让凶犯放弃抵抗,但绝不会批准她接近持刀的危险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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