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文闻言一愣,这十岁的孩子真够神的,怎么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倭国之物呢?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似乎还是陈择梁刚到琼山替他跑生意的时候,因为感激张皓文对他的信任而送给他的,那应该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们的恒昌布行还没开业,替他们卖布的是他们的老东家,广茂布行。陈择梁一个刚到琼山的少年是不可能结识倭人的,这扇子,多半就是广茂的郭掌柜赏给他的。
    “你也不必担忧。”丘洵忍不住开口道:“明年,倭国会派人前来朝贡的,到时候,你这样的和扇也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了。不过眼下,你还是少把它拿出来的好。毕竟如今朝廷是禁止私下与海外交易的,若是别人看见了,难保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多谢丘兄提点!”张皓文接过扇子,将它放进了书篓。此时,在第一排的两人同时注意到,门外一位身穿元色直裰的中年人缓步朝这边走来了。“这就是咱们童生正科的先生唐乾之,他很严厉的,快坐好读书吧。”丘洵一边说一边掏出自己的书开始诵读,不再和张皓文说话了。
    张皓文也连忙整理好自己的书篓,将那扇子放在了最下面,把唐旬给他的那些书卷在案上排列整齐,从五经中挑出一本看了起来。
    转眼间夕阳西沉,院中那棵粗壮的榕树上挂着的云板敲响了,声音传遍整个攀丹书院,宣告士子们一天的学习结束了。
    张皓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篓,走出了斋房的门——攀丹书院的学习强度显然超过了他的想象,晨读过后,由各斋的先生讲五经,先是粗读,再挑一门精讲,下午则是由先生出题
    目,学生练写八股,写完后先生评点,学生之间也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然后再复习一下早上学过的五经内容——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童生就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
    以前在天赐学堂,孩子们进展都比较缓慢,一篇文章读上几天的时候也是有的,就算是他们几个进了韩景春的斋房的学生,韩景春也是挨个辅导,根据他们自己的理解接受程度,会适当的调节进度,而现在的童生正科,一个斋房里有二十多个学生,童生副科的学生更多,至少三十几个,先生不会一个个挨个询问你听懂了没有,对于五经暂时还不如其他人读的熟的张皓文,一天下来他积攒了不少问题,只能回去自己查找琢磨了。
    等他走出学堂的时候,他有些意外的发现来接他的是陈择梁。“姐夫,你怎么来了,爹呢?”张皓文问道。
    “哎呀,出了点事,你先上来吧。”陈择梁扶着张皓文上了马车:“过了晌午,二叔来送布了,布倒是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只是他把皓亮弄丢了!”
    选择
    “什么?”坐在马车上的张皓文差点没惊讶的跳起来:“皓亮怎么跟着二叔一块来了?”
    “唉,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皓亮这一阵子总是在学堂里受欺负, 心里不痛快, 就想跟着二叔来琼山看看,玩两天,谁知道二叔说,他先去铺子里交布,那会儿我也正好不在, 皓亮老老实实在铺子前头坐着,结果二叔跟伙计把布都搬上去之后再回来一看, 门口早没人了!人来人往的,谁也没瞧见他去哪儿了,你说,这可咋办呢?”
    “姐夫,你别着急。”张皓文闭上眼睛倚在车内的横栏上, 努力思索着, 张皓亮为什么要来琼山?张皓文耳边回想起张皓亮的哭声:“谁说我没有娘!”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问陈择梁道:“对了姐夫, 王盼兰到底嫁到哪一家做妾去了,你打听清楚了没?”
    “哼哼, 说到这个,我正要告诉你呢。”陈择梁的目光也沉了下来:“就是广茂布行的掌柜——郭守鑫!这老头子五十多了,家里妻妾成群,不过, 宝儿你说,王盼兰长得虽有几分姿色,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又被休过,哪里能入得了郭大老爷的眼呢?”
    张皓文早就猜到了这一点,郭守鑫娶王盼兰,当然不是为了王盼兰那几分姿色,只怕还是冲着他们恒昌布行来的。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要是处理得好,往后他们布行方才能平安发展,至于他四叔和张皓亮说不定还能有一丝家庭团聚的机会——当然,这都要看他们个人最后的选择了。
    “没事,皓亮会自己回来的。你派几个人在布行门口等着他就行了。”张皓文睁开眼睛,对陈择梁说道:“不过姐夫,这件事结束之后,布行往后怎么做生意,咱们是不是还要考虑做点别的生意,咱两个得好好商量商量。”
    “真的?”陈择梁有些意外,问道:“皓亮他会回来……”他一抬眼,迎上了张皓文坚定的目光,就是这样的目光让他在几年前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了当时才只有六岁的张皓文,事实证明了他是对的,张皓文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他现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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