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月光下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从门外进来一个人,面带笑容看着他。赵一欢突然惊醒,那人走近他贴住他的唇,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他的心感到一阵一阵欢跳,忍俊不禁道:“你没走?”
    李青麒笑了笑,继续加深那个吻。赵一欢平躺在塌上任她啃噬,一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的眉头微微一蹙,李青麒的周身不应该是冰凉如水的么。
    李青麒俯下身帖耳,声音温柔似水:“一欢,晚安。”
    赵一欢蓦地从床榻上赳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却只觉得浑身是水,恍如隔世。
    眼前空无一人,他随手四处乱抓,摸到一处柔软的被子就不久分说的抱在怀里,揪地紧紧地,深呼了一口气才重新躺了下去:“烦死了,早知道就不跟她吵架了。”
    李青麒中途改了主意,去了书房。星夙殿内灯火通明,案牍上奏折堆积如山。前几日出去练功,导致挤压了一百多份奏折没有批改,她拿起朱砂笔,一旁的即墨在研磨墨水,全然见到自己主子那宽大的凤袍下紧绷着的身体,和一张如口黑锅底般的脸。
    “韩将军人老了越来越不中用了,敌方区区十万大军,杨柳营的人马足够对付了,竟然还要朕划拨兵力给她。”
    她操持艳红的朱砂笔,扬起衣袖,重重地在布帛上批下两个大字:驳回。
    即墨的眉毛跳动了两下,伺候陛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整个晚上批了如此多的‘驳回’。
    “要茶吗,皇上?”
    李青麒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只见她又在一张布帛上写上个鲜红的‘驳’。
    即墨绞着衣袖,忍不住道:“皇上心情不好?”
    李青麒手中的笔略有停顿,半晌才落笔,补完那个‘回’字。
    “没有。”她的声音淡淡的,依旧听不出情绪。
    她才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普通的下奴费心。
    抬眼扫过黄铜镜,镜子中的她扭曲变形,一双黛眉弓得老高,失去血色的脸颊如同刀鞘一般锋利。
    李青麒放下朱砂笔,她再也没有办法骗自己赵一欢对她来说是普通的。
    从冷宫到鸾凤殿,从初次到无数次,他曾经对她来说并不算特别,但是经过他带她追查真凶,还有山洞那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本来李青麒只是想利用他在宫中无亲无故的背景,好替自己办事,封他为侍君也并非本意,但是亲耳听到他的拒绝之后,她竟然心中恼怒异常。
    很久没有人能扯动她的情绪了。
    花奴的死是一个,赵一欢的拒绝是另一个。
    她的确无法忽略自己心底的声音。赵一欢就像一只蛊,在她生活里无孔不入,在她心里钻来钻去。
    星夙殿的帷帐被一阵风吹得翻飞,打翻了墨盘,溅得一桌水红。
    时间荏苒,距离董家被处决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天气已然进入深秋。
    书上的枝叶绿了又黄,像是换了一件衣裳,稀稀拉拉地吊在褐枝上摇摇欲坠。
    最后一抹斜阳沉入云端中,李青麒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慢条斯理地走出星夙殿,极目望去是三座遮眼的宫殿,赭色的琉璃瓦上停歇着一只黝黑乌鸦。
    随着皇辇,一起飞向鸾凤殿。
    “朕要御驾亲征了。”
    李青麒换下一身白金色凤袍,随意地放在椅子上。
    正在折衣服的赵一欢突然抬眼:“要打仗了?”
    李青麒缓缓点头,一双墨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星光:“朕要走了,你会想朕么?”
    赵一欢心虚地垂眸,闷声道:“怎么突然这么……”
    “如果朕回不来呢,你就不担心么?”李青麒淡淡地道。
    赵一欢握住凤袍的手绞在一起:“他们会把皇上保护的很好的吧。”
    李青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朕一定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赵一欢突然想笑,又忍住了,折好凤袍放进衣橱,又道:“为什么一定要你去不可?”
    他前世是死在战场上的,当然知道打仗时有多么危险。
    李青麒坐上塌,将手背在脑后,闭上狭长的凤眼:“朕即位十年,虽无大过却也无大功,这场事关扼要的仗,朕要亲自打。”
    赵一欢思索了很久,暗下决心道:“奴才也去。”
    她忽然睁眼,目无焦距的望着前方,良久才转过来看赵一欢:“你在开玩笑么?”
    “我伺候皇上伺候惯了,军营里没有我皇上会很不习惯的。”赵一欢眨了眨眼。
    李青麒轻笑道:“你还真自恋。”
    他凑过去,坚定道:“带上我。”
    李青麒上下打量他两眼,渐渐收起笑容,轻声道:“果真不怕死?”
    赵一欢很想笑,前世他就是这么死的,再死一回说不定就能穿回去了,求之不得。
    赵一欢笑道:“不怕,为皇上而死,自然心甘情愿。”
    李青麒抚上他的脸颊,一把将他抱住压在身下,在他耳畔道:“这是你的心里话?”
    赵一欢心里如若擂鼓,身子僵直了半刻才缓过神来:“自然是心里

章节目录

狼烟缭乱(女尊)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凡人书只为原作者杨诩燊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杨诩燊并收藏狼烟缭乱(女尊)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