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说,只等他好了,就跟我走,我原本比谁都更盼着他好,可现在……既然你横竖不会离开他,那我还不如……能得到一点是一点吧!”
    “不,不要,我、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算我强迫你的,对吗?以后我都得靠这个威胁逼迫你了,是吗?拿你真正挂心的那个男人胁迫你,我也真够可悲的!”
    “不是的,不是的……你、你没有逼迫我……”
    ——程愫祎左手撑着额角,右手不停地转着笔,半天也只写了两行半的笔记。
    脑子里一片糟乱,思绪理不清。其实这或许算是太适合她的一篇作品,大家们的评析字字都钉到了她的灵魂里,催发出了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只是全都堵在心窝里,付诸笔端时唯余艰难晦涩。
    有些事,似乎是被迫的,可当时心里那种窃喜,如何瞒得过自己?有些人,似乎是无奈的,可最后看着分明还有许多更好的路可走,男女主角却还是断然选择了共赴黄泉。
    程愫祎捏揉着太阳穴,无处躲避地想起最后那段时间……
    那年春节,他潜入她在疗养院的临时闺房,天天独守,夜夜春宵。
    而后她借口提早回家,其实是与他住进了主题酒店,在缀满了粉色泡泡与爱心的蜜月套间里尽情欢爱了两天两夜。
    再后来,刚开学时,顾予纾因为学生会的事特别忙,连续好几个周末都不在家,甚至还有晚上也要忙到很晚才回来,所以没让她来校陪读的,不知不觉给了他们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及时行乐,如胶似漆。
    或许就是那段时间,让他过足了瘾,够了,腻了?当一时的嗜好带来的狂热结束,头脑重新清醒,再得顾予纾一家一个友善的建议提点,他就明白过来,男人嘛,怎能没点野心和抱负,怎能任由自己溺毙在温柔乡,荒废了人生?
    从容赴死的选择,只属于久木那样已阅尽千帆的中年男人,不会属于二十出头的热血少年。
    程愫祎揉了揉眼睛,放下手里的书,打算再去书架间转转,换换脑子调整情绪,以期突破僵局。
    刚站起来,她蓦地看到与她隔着一张书桌,面对面的那个位置上,坐着那个人!
    他也正看着她,看不出是一直在看着她,还是被她站起来的动静惊动了才看到她的。
    她僵在原地,收回目光,几乎只停顿了一秒钟,就开始回身收拾书包。
    刚才的第一反应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但一秒钟后的此刻,脑子重新转动,传说中的诸如某校保安自学成才拿到本科文凭、某校宿管阿姨考上研究生等新闻开始自动播放。
    保安也是本校工作人员,当然可以来这里。以前之所以没意识到这一点,只不过是他们来看书自然都是不当值的时候,也就不会穿制服,穿着便服的他们,又是大学生的同龄人,很容易就融入人群难以区分。
    程愫祎一手将书包甩上肩膀,另一手抱着那几本图书馆的书去柜台办理外借手续,然后背着变沉了不少的书包离开图书馆。
    从图书馆侧门出来,左侧就是校内的湖区了。
    花期尚早,但湖畔种植的染井吉野已然开得团团簇簇,虽不成林,但也是好大一片了!
    染井吉野刚开时是粉色,此后会慢慢变白,届时与本就是白色的晚樱连结成雪,方成盛景的极致。
    但此时也已很美了,举目都是印在纯色蓝天布景上的花枝招展。这些花都有绿叶衬着,仿佛有些旧式的土和俗,然而云集得密了,也是不可抗拒的好看。
    校内限制外客进入,于是花不算少,人却很少,轻风拂过,树下飘起了樱花雨,恍然就是走在偶像剧里一般。
    程愫祎仰头去看悬在树枝上的樱花风铃,一挂一挂美得像是从童话里投射出来的幻相,风铃下的小签上写着少年们最美好的心愿,起起落落地随着激荡的春意摇曳在悉簌的花影间,让人无法不相信挂在这里的祈福都会实现。
    程愫祎立在一棵树下,咬紧牙关,突然转身。
    她看着停在她身后的那个人,映着樱粉色的苍白面容一瞬间泛起了潮红:“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你还来找我干嘛!”
    顾奕擎定定地望着她,虚弱地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躲着我,看到我就走,我居然还要缠着你,别说你了,连我都讨厌我自己……”
    程愫祎勉力压制住胸中的激荡,尽量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想知道。当初你要走,那是正确的选择,我已经接受了,没什么好后悔,也没什么好回头的,我……”
    顾奕擎脸色突变,倏然打断她:“你说什么?当初我要走?我没有要走!明明是你要分手,你要我走,我才……”
    程愫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不是你要分手的吗?”
    顾奕擎欲言又止,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铁青着脸递过来。
    程愫祎一脸莫名与震惊,接过来劈头就看到自己的笔迹——
    顾奕擎亲启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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