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收回。
    确认卫修慎瞥见了他的手势,周瑕眸中带上些真实的笑意。
    地支第三乃为寅虎。
    ……虎符。
    ——信任是这世上最难建立, 却又最易摧毁的东西。
    就算卫修慎一时没有想到,他也会……慢慢地帮他想到的。
    周瑕冲着卫修慎点头致过意,就好似真的只是郊野偶遇一般, 没有丝毫留恋地离了去——
    ……她早晚会明白,这世上,只有他可以依靠,只有周府,才会是她的家。
    至于这明白过程中所受的委屈……
    周瑕唇瓣又轻扬了半分,笑意越发温和清雅。
    ——没关系,他会陪着她慢慢淡忘、去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就像是忘记当年那个细雨朦胧的春日一般。
    周瑕走得轻易,卫修慎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那个手势,还有……
    【不能说。】
    那道绵软犹带几分刻意咬字的话语,不受控制地在耳边盘旋了一遍。
    卫修慎的呼吸粗重了一分,握拳的手甚至发出指节被掰响的“咔擦”声。
    但转身之际,却将黑眸中的戾气全都隐没了下去。
    “祁嘉,咱们回去罢。”
    ……
    晚间,卫府书房。
    卫修慎垂着眼皮,看着手里的虎符,黄铜铸成的虎身,一剖为二,中间的金错文也被分开。
    他手中的这是半块,另一块自在圣上手中。两者合二为一,便可调令洛京东郊不过一日路程的东营。
    若是正常情形下,这虎符不在主将手中,自然没什么用处。但若是不正常的情况呢?
    当今天子年岁已长,入冬病了一场之后,朝会已停了半月,这已经是今年第五次停朝会了。
    宫里的消息虽说不好探听,但诸位大臣都心中有数。想来改个年号,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那该继任的又是何人呢?
    一个暴戾刚愎的成年太子,和一个天生残缺的四岁稚儿。周瑕想推哪一个上位,再明显不过了。
    这些年,周瑕和太子之间的矛盾毫不掩饰,就连原本的文武之争,对上此事也要退居次要。
    两者在朝堂上各有势力,而作为关键的皇帝的态度……
    人老了,对于虎视眈眈想要抢夺自己位子的“儿子”,总是不太乐见。
    况且,依照太子的性子,又绝不可能做出什么毕恭毕敬、孝顺侍奉的事来。
    陛下心中有了偏倚,这几年,□□自然连连受挫。
    前段时日,堂堂东宫太子,竟被安排了离京的差事,想来陛下和周瑕也快要动手了。
    卫修慎懒得掺和洛京这一滩浑水,虽然和周瑕是对头,但也不见得和太子关系好。对此只是作壁上观,并不掺和。
    北狄从来都是不记打的,他在京中呆不了几年,等那群蛮子缓过来,他便要再去北疆。如此,又何必陷入京城这滩泥淖里呢?
    可就他冷眼旁观都知道,太子绝非束手待毙之人,到时闹个鱼死网破,也未可知?
    而周瑕党羽,多是当年萧老故生,确实是遍布朝堂,但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闹不好,就要是一个“秀才碰见兵,有理说不清”的局面。
    卫修慎扯了扯唇:……所以他要兵。
    烛火摇曳,照亮了他半边的脸,而另一边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他抓着那虎符的手使力,小臂上的肌肉绷起,手背上也显露出道道青筋。
    ——大有生生把那虎符捏碎的架势。
    门外传来窸窣的声响,卫修慎骤然回神,又深深地看了眼手中的虎符,抬手将它放在书柜上的暗格之中。
    想要拨动机关之时,视线却在虎符下面、雕纹粗糙的木盒上落了一瞬。
    原本阴郁的神色柔和了些许,他抬起手指,带着些温柔的意味、摩挲了下那凹凸不平的边缘。
    少年笨拙着拿着刻刀的场景恍若昨日,卫修慎眸中略过一丝极淡的笑,抬手一推,那暗格就重新隐没到书柜之中。
    *
    书房门外,一个小卒快步而来,到了门口,却被聂封仁一抬手拦住了。
    聂封仁朝书房方向努了努嘴,又冲那小卒摇了摇头。
    那小卒手放在胸前,五指并拢又打开,意思是问:侯爷心情不好?
    聂封仁顿了顿,抬手在脖子上横划一下。
    ——那何止是心情不好……要是在北疆,他下一刻提刀去砍人,他都不奇怪。
    那小卒被聂封仁的动作吓得一缩脖,小心地看了一眼书房,听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他登时缩得更厉害来。冲着聂封仁连鞠了几躬,小心地往后退去。
    只是刚出去没几步,就听见里面极淡的一声,“进来。”
    那小卒顿时浑身僵住了,求救似地看向聂封仁。
    聂封仁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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