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过去。
    风星阑朝着他们这个方向一路小跑过来,在她身后,李襄不紧不慢地跟着。
    凌清下意识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发现自家师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由松了一口气。
    唔……师父应该不介意他的同学吧?
    他扬起笑脸,冲风星阑和李襄招手,这一过程,月邪看得一清二楚。
    她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意,但又很快掩去,视线忽而扫到一个人影,她眸光微动,迈出了一步。
    “你去教室,以后好好听课。”她声音飘然入耳,凌清僵了僵身体,再次抬头,身旁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凌清,你昨天怎么就不见了?”风星阑一脸担心的看着他,昨天她就眼睁睁看邯夫子在课堂上厉声斥责他,然后让他到门外罚站自省,可是一下课,人就不见了,让她担忧了一天,就怕今天见不到他了。
    李襄一脸平静,挑眉看着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凌清摇摇头,“现在没事了。”他这样说着,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当时害怕师父会离开他,一颗心就只能装的进师父的所有事情,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忽略了别人对他的关心。
    “谢谢。”他笑容单纯温暖,风星阑看得痴痴的,直到李襄出声才回神。
    “谢什么呢?你以后还是认真听课吧!昨天邯夫子脸色不太好,希望他今天没记起你逃课的事。”
    李襄咂咂嘴,“你还不知道吧,从今天开始每日都有早自习,师兄会过来巡视的,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嗯嗯,以后都得早起的,凌清你以后千万别迟到哦。”
    风星阑在一旁附和,凌清笑着点头,这时一道钟声至远处传来,三人赶紧进入教室坐好。
    而在邯夫子的书房内,月邪正笑吟吟的站在几案前,两手负在身后,手上提着玉酒。
    她本是生的明眸皓齿,容貌清秀,现在又是作了这副不修边幅,吊儿郎当的德行,跟几百年前那个衣衫整洁,不苟言笑的女子没法拿来比较,所以这反差在邯东看来,实在是刺眼。
    他坐着不动,眉头微微一挑,却暗暗将手里卷起的本子收紧,等了许久,却不见面前的人开口,不由皱眉。
    这几百年过去,她变化太大了,不再是当时那个正襟危坐却津津有味听他讲课的弟子了。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变,邯东索性放下书本,他站起来,目光坦然面对身前的女子。
    “肯下山?”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
    月邪依旧笑眯眯的,眉眼弯弯看他,“早前不是说了吗,我得空了便来拜访您。邯夫子,别来无恙啊?”
    她虽是笑着,心里却拔凉拔凉的,真是说了什么就得兑现什么啊!她也不过一句敷衍,到头来还是要过来见他……
    月邪是觉得尴尬的,没错,就是尴尬!她并不觉得自己羞愧难当,毕竟她身份也摆在那里,但昔日孤高清冷的形象突然崩塌,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自己呢……
    咦?不对啊?
    月邪忽而止住笑,莫名其妙盯着他,现在才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
    什么叫她肯下山?怎么这话……问的那么刺耳啊?
    难不成……
    月邪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眼睛点亮了般望着他。
    “邯夫子……是在担忧我吗?”
    她这话说的直白,全然没给邯东一点反应的余地,于是我们素来严肃高冷、清风明月的邯夫子做了一件他这辈子最失态的事情……
    邯东像是站不稳一般,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回椅子上,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怔然,完全是被月邪的话吓的……
    月邪,“……”
    她只是单纯的问问嘛,邯夫子也太激动了吧!连一丝幻想都不留给她,唉!
    月邪眼睛开始四处飘忽,一边背过身去,自认已经是很君子了。
    邯东缓了一会儿才回神,一大早就受这么个惊悚的刺激,他显然还是头一回,大抵觉得自己身为师者的威严有失,他立即抄起桌上的本子,往某人身上丢去。
    “诶哟!”月邪抱着自己后脑勺,疼痛让她一阵呲牙咧嘴,她回头,视线对上了已经恢复常态的邯东。
    两个人在安静的书房里,几案隔着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沉着稳重,一个鬼灵精怪,就如两人的初次见面……
    这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让月邪止了声,她呆了呆,把手放下,脸上有几分茫然。
    是记得的吧,她当初不小心烧了舍院,她师父没空管教她,二师伯却恼火得很,直接将她扭送到他面前。
    她那时才十二岁,性子不是一般的顽劣,第一次听他讲课没太在意,就被他劈头盖脸扔了一本书过来,还说了一句不过如此尔尔,她最受不得别人激自己,那天过后就用心听讲,发现真的合她心意才开始尊重这个用书砸她的执教……
    呃,怎么办,好像玩笑真的开过火了,她还要替小徒弟求情致歉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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