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的后背堵住她的视线,质问她道,“你一个女子,怎么这般不知羞耻。”
    姃姃曾经最羡慕樾尧的皮肤,到底是水里出来的,就是与她这在陆地上风吹日晒的不一样,白皙又滑嫩嫩,连她一个女孩子见了都爱不释手,羡慕极了。可现在再看,他的后背上竟深深浅浅添了不少疤痕。
    姃姃知道,他这太子殿下当的不容易,可以说是“内忧外患”。那年他刚打孛樾历劫结束回天宫时,身上便总是这样大大小小布满了伤痕。
    那是天帝不满他与她厮混,罚的。
    可那时的伤痕远不至于留疤,他现在的亲事又是天帝顶满意的,到底还能有什么不得已的,至于伤他至此呢?
    樾尧等不到她转身,只能在水里合衣,术法一施,倒是只用了眨眼功夫。
    姃姃故意逗他,道,“你穿这么少,不就是给别人看的吗?”
    他这会儿却像是习惯了似的,耳朵也不红了,只在系扣子时淡淡白了她一眼。姃姃透过他白色的里衣,又看见他锁骨下的疤痕。
    她拿冉龙殳剜出来的,疤痕。
    大概三百年光景。那时姃姃尚且年少。
    那个时候因为妖魔两界关系好,两族少年间换界短途修行十分流行,又被称为旅行。
    姃姃也赶着时髦,收拾行装打算也去隔壁妖境偷几根地瓜回来,谁知道流年不利,竟一出门就遇到了一头一丈多高的凶兽,一身白毛瘫垂到地上,瞧着起码能有两丈,圆眼吊精,壮如猛虎,青面獠牙,还有很多角。
    前两天姃嵘说什么来着,酆魔领关着的什么跑出来了,对了梼杌。
    是上古凶兽梼杌跑出来了!
    姃姃简直要吓哭了,难道她的魔生就就这样要到此为止了嘛!
    这一止就是连止三天,姃姃本就不尚勤奋,哪里有对付梼杌的本事,昏天黑地跑了整张三日,终于被梼杌抓住了。
    梼杌的爪子,又或者说是蹄子一挥,直接把腾空的姃姃拍了下来,爪子上长长的黑指甲已经嵌到了姃姃腿上的皮肉里,霎时间鲜血四溢,一地血迹愣是染红了梼杌的白毛。
    尢黎说过,像姃姃这种纯粹的魔,吃了最是滋补。
    想必梼杌吃了姃姃以后,绝对能登上四大凶兽之首。想到这姃姃又觉得魔生无憾了,反正梼杌日后也会被抓回酆魔领关着,生是魔界的妖兽,死是魔界的妖兽骨头。那她姃姃,也算是为魔界做了大贡献不是。
    这么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姃姃趴在地上,双手合十,祈祷道,“梼杌呀,你吃了我以后一定要回魔界呀,千万不能便宜了其他人啊。尤其是可恶的天族人。”
    而梼杌也似乎是听懂了姃姃的嘱咐,已经迫不及待得张开了血盆大口,脸上的白毛耷拉着,倒也只能看见一张血盆大口,口水滴答,滴得姃姃觉得腿皮一麻。
    姃姃已经做好了失去双腿的准备,就突然霹雳一声脆响,一方亮光闪过,一定是腿骨断了,姃姃想。
    可腿部意外没有多余的痛感,反而是整个身体都腾空飞起了,脖子被衣领子紧勒着,令魔喘不上气。
    姃姃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梼杌打飞了,可梼杌为什么要提着她的衣领子?
    被提着飞了不知多久,姃姃才被甩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怪石嶙峋,差点个硌断了她的小魔腰。
    姃姃揉了揉自己的小魔腰,被扔在石头上可不好受,可正当姃姃抬头,才发现抓着她的居然不是梼杌,而是一位英俊的白衣少年。
    是十分英俊,百分英俊,万分英俊,整个魔界都寻不到第二份的英俊,唇红齿白,眉目间最甚那双眼,灿若星辰,还有似琴音悠扬嗓音,问她道,“你没事吧?”
    姃姃摸摸脖子上被衣领子勒出来的一圈红痕,又看了看腿上扎着的半截梼杌指甲。“感觉好极了。”
    原来是这少年砍断了那梼杌的指甲。
    这位少年长得实在好看,好看到姃姃有些不好意思抬眼,只好看着少年不染灰尘的裤腿。
    一身白衣,不用猜,肯定是天宫的。姃嵘说了,他们天宫的人都有宫服,又被叫成工作服,路上遇到穿一身白衣的就要躲远一点。
    远一点,不就是梼杌?
    算了,姃嵘还说了,咱们魔界儿女,志气走四方,不能畏手畏脚,尤其不能怕那些无知无趣的天族人。
    不知这天族人是不是发现了姃姃的身份,抬步就要走,姃嵘说了,魔界儿女,志气走四方,不能畏手畏脚,尤其不能怕那些无知无趣的天族人。
    姃姃思此赶紧搂着那少年的大腿,眼巴巴求着道,“你别走。”
    她不是向天族人屈服,只是这天族人救了她一命,像她这种不畏手畏脚,志气又走四方的魔界儿女,当然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可怜弱小的天族人去送死了。
    这猛地一扑,扑得那少年身体一僵,语气有些生硬,“我不走,就在洞口摘点药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
    至于摘药草,姃姃自然是不太相信的。姃嵘说了,天族人可是很狡猾的。
    姃姃看一眼自己腿上扎着的那颗半截梼杌指甲,瞬间抱得更紧了,“你可以带我一块去吗,我一个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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