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迎合,低声道,“再者如今甯儿不愿和她牵扯,你也莫寻那晦气。”
    赵盼儿闻言不禁望向锦甯,便见她微微垂首,半掩着温静的面容,执笔落字间仿若行云流水,瞧着便是赏心悦目。
    赵盼儿依稀瞧得见那宣纸上的清隽小楷,端看那字,便知人是何等仙姿佚貌。
    她目光一移瞥了眼禾锦华,一瞧竟见她游刃有余地大笔落字,心头微骇,“那人果真……”不简单。
    赵盼儿没将那话说出口,她不再多语,只又沾了沾水调石青,染上叶的色。
    锦甯落下最后一笔,起身将那宣纸轻轻捻起,下头垫着的毛毡满是墨色点点,想来是墨水浸透了,只那墨点儿有深有浅且似是有形,看起来倒煞是好看。
    一旁的珠忆忙撤下那毛毡,又换上块儿干的新毛毡,锦甯这才将纸放下,轻轻抚平皱褶。
    “殿下可要润润嗓子?”宝念轻声,又扶着她坐下。
    锦甯微微抬眼,低嗯了声。
    乍一看去,作画与题字的皆是五五分。
    锦甯粗略望了眼,便见在场女子所书,八成皆是簪花小楷。
    簪花小楷以隽秀清丽著称,深得世家贵女青睐,锦甯书的便是此字。
    可若说锦甯之书为簪花小楷也不尽然,便是因相较于其之细长风流,她的字却更为圆滑温润,便是因此之独特而传出了名声。
    宝念端来茶壶侍茶,一面低声道,“奴婢瞧着,王妃今日这画可是有些名堂。”
    锦甯掀开眼睑,接过茶盏抿了口,“她惯是喜爱弄些新奇玩意儿。”
    宝念心头一惊,将头垂得越发低。
    玩意儿……
    殿下这般意思,分明就是完全没拿王妃正眼瞧过……
    宝念不禁打了个寒颤,余光瞥见珠忆凑近了,不敢再开口。
    阮矝言与姒乐耘也陆续收笔,锦甯望了便探首去看,笑着道,“你二人这笔力画工真真是愈发精进了。”
    她说着便取来了姒乐耘的画,正是一幅荷图,偌大的池塘中唯有一支白荷,荷叶是浓重的墨绿,衬得那纤细而立的荷花愈加孤傲。
    塘中孤荷,茕茕孑立而孤芳自赏。
    “当真是绝妙。”锦甯连连赞叹,“此番意境,当真是妙极,妙极。”
    阮矝言也啧啧颔首,小声低语,“甯儿夸的不错,你的画工当真是精进许多。”
    “你二人再夸本宫可没地儿藏脸咯!”姒乐耘笑吟吟掩唇,“不过此幅荷图,纵是我自个儿也甚是得意的。”
    “自是好的。”锦甯被她逗得轻笑一声,柔柔道,“此图画工、配色、留白皆是恰到好处,极极好的。”
    “更遑论此图贵在意境……”锦甯不禁感叹一声,“当真是无一不美的。”
    姒乐耘眼眸一亮,欣喜极了,“你可是甚少这般称赞人的,我今儿个得了你一句无一不美,纵是不得魁首也万般知足了。”
    “正是。”阮矝言也笑了起来,“我瞧着乐耘今日可是开怀了,没准儿这笑还能挂在脸上直到明儿呢!”
    锦甯抿嘴一笑,“若是得了本宫一句夸便这般欣喜,那过会儿众人皆是连连赞叹,你待如何是好?”
    “旁人是旁人,甯儿可不一样。”姒乐耘笑道,“你贵为大珝第一才女,所言之重自是不言而喻。”
    锦甯面颊微红,嗔道,“你也拿这打趣我不是。”
    姒乐耘咯咯笑出声,“不说了,不说了。”
    “罢罢,不说便罢。”阮矝言也掩唇轻轻笑了起来,“我先前瞧着你换了毛毡?怎的?难不成墨水蘸多了?字可有碍?”
    “无碍的。”锦甯敛下眉眼,轻柔道,“只是闲来无事想出个新鲜点子,一会儿给你们瞧瞧。”
    “哦?”姒乐耘起了兴致,自是连连道好。
    交谈间众人也已然陆陆续续收笔了,围着姒乐耘的画赞叹起来。
    吴洛妤才放下笔便凑了过来,瞧见姒乐耘的荷图倒吸一口凉气,满目惊羡,“好画!当真是好画!”
    她口中啧啧称赞,指尖也小心翼翼地抚上半干的荷图,满面痴迷,“此番意境,却是教我想起了甯儿的那首‘青玉案·元夕’……”
    众人闻言大惊,低低地传出吸气声。
    《青玉案·元夕》为绝代佳作,单论此代,还无人敢与此词并驾齐驱。
    虽说诗词与书画不同源,但吴洛妤此番形容,可是将姒乐耘这幅画捧得不可谓不高。
    众人不禁暗自咂摸着,皆是愈加仔细地赏起画来,这般一瞧,竟当真觉得有几番意境。
    不知是何人长叹一声,有感诵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还未道完,便被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骚动打断,惊呼声与夸赞声此起彼伏。
    “太妙了!”
    “当真为…此世一绝……”
    “...这般…绝世之作……”
    “忈王妃果真不凡,我等万般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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