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道不似禾府的蜿蜒文雅。
    宽敞的大道,一路走去都是肃静宏大的气势,锦甯低垂眼眸,不多时,领路的小厮恭谨道,“殿下,到了。”
    “——甯和郡主到!”
    传唱太监的声音随即传来。
    锦甯抬眸,缓步走上建于湖上的小榭。
    她似乎能感觉到数十人的目光直直射向她。
    “听风榭,是个好名字,殿下以为呢。”
    锦甯随声望去,敛眸淡笑,“观化听风,确实不错。”
    “殿下好文采。”荣瑾一拜。
    “当不得荣世子一夸。”锦甯微微侧身,轻声,“世子殿下才是好风流。”
    珠忆适时为她解下裘衣,扶着她坐下,小声道,“殿下,四下皆烧了炭盆,殿下可还觉着冷?”
    锦甯摇了摇头,取下手笼递给宝念,“拿下去吧。”
    荣瑾眉头一蹙,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禾锦垣声音传来,“阿姐。”
    “垣儿到了。”锦甯回首,一笑,“你倒是来的巧。”
    “先前荣世子才与我探讨诗文。”
    荣瑾望了她一眼。
    ——她倒是讲得风雅。
    擅论东宫到底不算一桩小事,玩笑话在嘴边过了过,荣瑾到底没有说出口。
    “诗文?”禾锦垣来了兴趣,“容瑾一向是个武痴,阿姐你与他能探讨个什么诗文?”
    锦甯一顿,须臾道,“远近书疏,莫不手答。”
    笔翰如流,未尝壅滞。
    “阿姐,你同他讲这个?”禾锦垣有些好笑,“你可是在夸他?”
    锦甯浅浅一笑,“方才与世子斟酌此言。”她回话,眸子却望向荣瑾。
    荣瑾心中一怔,抬眼便望进了一汪温软秋水。
    只听她柔声细语,“远近书疏,若尽手答,岂不疲乏?”
    ——远近书疏,既可不手答。
    笔翰如流,未尝不可壅滞。
    容瑾一震,默默垂首。
    “本宫也觉得,甯和此言有理。”太子踏阶而上,“远近书疏,若尽手答,岂不为一大难事。”
    “只是若是有心,何事又为难?”
    到底是太子。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有些样子是必须要做的。
    “参见太子殿下。”锦甯垂首,落落福身,“殿下言之有理,是甯和拙见狭隘了。”
    姒乐奣一扬手,“快快请起,甯和何必妄自菲薄。”
    他环视四周,“今日应邀小聚的都是本宫肺腑之交,无需在乎那些虚礼。”
    同样的话,皇帝和太子说出来的效果自然不一样。
    “殿下此言差矣。”锦甯随众人一同坐下,“懿尊今日可是来了的?殿下这话是要置咱们的公主殿下于何处?”
    “老远就听到你们谈笑。”姒乐耘眼角轻挑,“嘉昱从来是念不得本宫好的。”
    锦甯笑吟吟望了她一眼,“你偏总是记不着本宫的好。”
    众人会心一笑,都是平时常来往的,自然互相熟悉。
    太子朗声大笑,“也罢也罢,甯和既这般说法,那懿尊……也算作本宫挚友便罢。”
    “皇兄此言好生有趣。” 姒乐耘瞥眼一笑,“嘉昱又如何说法了?怕是皇兄早就忘了本宫这个皇妹了罢。”
    姒乐奣好笑摇头,“说是皇妹,怎的胳膊肘偏生总是往外拐?”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笑。
    姒乐耘缓步踏上台阶,择了锦甯身旁落座,“本宫自然从来是站嘉昱一边儿的。”
    这话说的不算漂亮。
    若是让旁人听去了岂不还以为太子殿下与甯和郡主间有个什么?
    锦甯起身为她斟了盏茶,“今日殿下生辰,我等均前来祝寿,殿下说懿尊胳膊肘往外拐,那岂不是说我等都是往外拐的?”
    她笑嗔了一眼,“那殿下的生辰贺礼莫不是都不想要了?”
    姒乐奣被那一眼瞧得心中微痒,他笑了一声,“好好好,本宫早便知晓甯和与懿尊是契若金兰的,此等情谊好生令人羡慕。”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多谢。” 姒乐耘轻声道。
    她抬眸,见太子几人已离远了,又道,“方才若不是你……”
    锦甯笑着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她随意望了望四周,不过二十余人,“矝言今日可来了?”
    “并未。” 姒乐耘轻笑,不知是不是嘲弄,“既无封号加身,也无实权在握,如何有资格被邀请至此?”
    “乐耘!”
    “我知晓。” 姒乐耘垂眸,“只是觉得……”
    “太子殿下毕竟是太子。”锦甯轻叹,“我知你孺慕之情,只是有些事,到底身不由己。”
    姒乐耘不语,良久,低低道,“我知晓了,可终究……”
    “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锦甯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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