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正常女子的情绪,现在张才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老奴能过来请寇二小姐,是老奴的荣幸,皇上还在等着呢,老奴伺候二小姐上车。”
    寇明嫣并没带人过来,马车就在门口,大队人马也在,应该是公主出行的马车,张才伸出手,寇明嫣只好搭着他的手先上车了,随后张才也进来了,还有个小太监也上来了。
    车厢很大,琉璃做窗户,阳光透过流光纱照进来,温和地打在人身上,几个人坐定后,车就动了。
    张才眯着老眼,“寇二小姐巾帼不让须眉,皇上还在愁要赏赐二小姐什么呢,救了许多人,怎么赏都不为过,就是不知道二小姐需要什么,想要问却不知道问谁,今日老奴冒昧了,不知道二小姐喜欢什么?”
    寇明嫣无语,看了正沏茶的小太监一眼,她就奇怪呢,怎么大总管过来了,还和她一个王府小姐挤进一个车子里,原来是问她问题来了,只是她最需要什么,那还用说嘛。
    可是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看着张才还在等着,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人命比什么都贵重,能有机会救下许多人的命,那是我与他们的缘,皇上不必赏赐什么,如果真的想赏赐的话,我需要一个户籍,张总管您知道这大齐女子是不能有户籍的,就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开个先例,除了这个,我也没有需要的,银钱我自己能挣,当官的话,我是女人,固北王府的世子爷只要坐稳他的位置就好,故除了户籍,我无所求了。”
    张才失笑,“二小姐要户籍做什么?一个女……”
    随即他就失声了,“二小姐你要一个人过。”
    他从小就进宫了,外面的事也是听过的,只是毕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自打他的主子登基,连宫里的娘娘也不敢让他跪着了,听到的见到的,已不是往日那些了。
    当年他的一个同乡的姐姐,夫家容不下,娘家也容不下,最后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跳了井。
    他那个同乡知道姐姐的死信时,痛哭后就说过,如果他姐姐能像男子一样立个户籍,就不会走死路。
    “二小姐何至于此啊。”
    这大齐的房屋田地买卖都需要户籍,这也是为了防止奸细渗透,防止各种案件发生的一种手段,女子自来就是依附与人的,在家从父母,出嫁从夫君,哪怕不嫁人,分家也是没女子的事,这世上有狼心的男人,不慈的父母,这宫里的苦人多,张才琢磨了下寇明嫣的话,也叹气。
    小太监跪在哪里把沏好的茶放在了寇明嫣面前的案几上,另一杯放在了张才手边。
    接着又摆出了几样小巧的吃食,随后就安静地跪在角落里了。
    寇明嫣听张才如此说,轻轻笑了几声,话不说不明,鼓不敲不响,到了这在深宫混了几十年的人身边,寇明嫣觉得还是说实话的好。
    细听外面有风声,人声,马奔跑踩在地上的踏踏声,杂乱无章,不注意时,就只有这封闭的车厢呈现出短暂的安宁。
    “张总管,我就把您当个家里睿智的长辈,说说心里的话吧。”
    她如此一说,张才也笑了,“二小姐这可不敢当,我这样一个做奴才的人,怕是会辱没了您。”
    他的声音已不是小内侍的尖细,老了,温吞吞的,有几分棉意,脸上一直恰到好处的笑,这时真切了几分。
    “辱没,张总管说笑话了,这世上多少读书做官的人也难望您项背,有多少道貌岸然夸夸其谈的人,看见您,听过您的事,都会惭愧的,您的忠肝义胆,这大齐谁不知道。”
    小太监眼角看大总管笑成一朵花的脸,心里对这寇二小姐真是无比敬仰,能让严肃的大总管露出笑脸有多难,宫里可是都知道的。
    “我也不见外了,不怕您笑话,我这样一个人走到今天,想娶的,我也不那么敢嫁了,何况我也自在惯了,王府里人少,日子还算自在,出嫁的话,夫家怕是人不会少,就是少,我也不喜欢去伺候婆婆、太婆婆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吃饭也是别人坐着我站着,哪还有那心情过日子啊,男人再好,三妻四妾的,我也嫌弃得很,不如自己一个人,也免了早起迟眠不得自由。”
    这番话可真是颠覆了现在大齐的世态人情,寇明嫣也相信不会传出去的,就是传出去也不怕,憋屈一天两天行,一年两年也能忍,可是长了,真是忍不了,还是早打算的好。
    张才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跟着皇上一路走来,他也算是见识过高贵的、低贱的各种类型的女人,可是寇二小姐这样的还真是没见过。
    “寇二小姐所思所想异于常人。”
    张才说完这句话,就没在说话,寇明嫣更不会主动说了,车厢内静了下来,一直到宫门前停下,守卫宫门的两个侍卫上前检查,小太监递出了牌子,寇明嫣能看出来真的很严谨的,并没因为认出是大内总管就懈怠了。
    检查完毕后,车又行了一段路,一行人下了车,护卫的离开了,站在玉石铺成的甬道上,两侧花木重迭,亭台间错,红墙碧瓦,真的是美轮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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