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吗?”芒种忍不住问道。
    “嗯。虽然我们相处不到半天,但是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是我害死了他,他也是我杀的第一个人。爹想办法让我忘记这一切,但后来我恢复这段记忆,就越发地想念他……”
    芒种有些听不下去了,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只会让毕乙更加伤心,也会让他想起更多过去的事,于是他仓促转移话题:“我……我有事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你要走了吗?”毕乙一愣。
    “我还有事。你一个人留在奂城不安全,早点回家。”芒种起身准备离开。
    “喂喂,等一下!”毕乙连忙叫住他,“我还不知道你住哪里呢。”
    芒种停下脚步,诧异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救了我,我一定要报答你啊!”毕乙用轻快的语气道。
    芒种摇头拒绝:“不必,我不需要你报答。”
    毕乙盯着芒种,然后做出一个让他想不到的举动——
    她摸了摸他披散开的头发,说:“那下次见面,我送你一条发带好了。”
    “可我从来不用发带。”他只用过束发的簪子。
    “那可由不得你了。”毕乙咯咯地笑起来,拿着自己的剑身形轻快地跳下屋檐。
    芒种愣愣地望着她蹦蹦跳跳消失在街头,摇摇头,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琉苏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在大街上,街灯映照出她摇摇晃晃的影子。
    她抬手抹了抹脸,只摸到一把水渍。
    下午跟着芒种跑出来,见他一直跟随那个女孩,琉苏就十分纳闷。直到最后芒种抱着毕乙走出燃烧的茶店,她才明白了什么。
    她从来没有见过芒种会这样主动接近一个人,从来没有见过芒种这样关心一个人,也从未见过他这样对一个人笑。
    不管是她,还是小野。
    琉苏十分后悔为什么要跟出来,为什么要亲眼看到这一切。如果没有看到这些,是不是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芒种内心无情,他不爱任何一个人?
    她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很少有人敢忤逆她。但在芒种这里她碰到了挫折,一片真情被淡漠地无视,还总是被伤得心灰意冷。
    一种莫名无法言说的情绪从心底滋生出来,让她觉得胸口被堵得一阵发闷。
    琉苏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直到一个人影一晃,拦在她面前。
    “琉苏小姐,有时间赏脸喝杯茶吗?”那人笑盈盈的,说。
    琉苏惊讶看向来人:“是你?”
    次日清晨,一队官府的人围在烧焦的废墟前,不时有衙役抬着蒙白布的担架走过。
    云鸢打着哈欠,一脸“我没睡醒”的不爽表情,走到站在人群外看上去无所事事的沈辞临面前。
    “昨晚有将近三十人死在这家小店里,然后这个店被放了一把火。”沈辞临皱眉望向懒懒散散的云鸢。
    这几年云顺帝有意培养云鸢处理事务的能力,只要云鸢在皇宫就把各种大事小事推给他做,而沈辞临就是监督的人。
    虽然云鸢回来才三天不到,但云顺帝也没打算让他闲着。死了三十多个人这不算小事,可以算得上是一场屠杀了。
    “这算什么事嘛,他们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呗。”云鸢又打了个哈欠,在心里把制造这件事的人问候了几十遍。他才回来多久啊,净给他找事儿。
    正说着,一个官差来到两人面前,谄媚笑着行过礼,说:“四殿下,沈大人。”
    “调查得怎么样?”沈辞临问。
    “店里死者一共二十八人,其中五个是茶店的老板和伙计,其余二十三人,似乎是江湖人。店外还有四名死者。”官差说道,“我们在现场找到许多兵器。”
    他向后面招手,一个衙役端着盖白布的大盘走上前,躬身呈到云鸢和沈辞临面前。
    沈辞临伸手挑开白布,盘中整整齐齐摆放着烧得焦黑的兵器,有长剑、大剑、匕首、巴掌长的尖针等等。他拿起一柄弯刀,弯刀的边缘有着极锋利的钩刺,刺入人体可能连骨头都会被卡住。
    “好毒的武器!”沈辞临弹了弹刀身,低声惊叹道,然后把刀又扔回盘里。
    “店里被浇了油,加之发现得太晚,死者大多烧得面目全非,判别不出是那个江湖门派的人。”官差说。
    “他们是怎么死的?”
    “很奇怪的,死法分为三种,店老板和伙计都被分尸,而江湖人,只有两三个是被乱刀砍死,大部分则是一刀伤中致命要害。”官差抬起手,在自己脖子、手腕、大腿上比划。
    最后一种杀人手法……沈辞临皱眉,不是他惯用的吗?
    云鸢听得有些不耐烦。这一片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是听说这里发生命案,有的纯粹是为了瞻仰沈辞临和云鸢这两个身份尊贵的人。
    “不就是江湖纠纷嘛!有必要这样深入研究吗?”云鸢黑着脸说,他还想回去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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