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拎着酒坛子,很随意地说。
    芒种默默地捂住脸,回过头不想看他。
    后来两人还是爬到了皇宫中最中心的宫殿的房顶,也不拘束什么,拿着酒坛就喝。
    云鸢没有问芒种当时是看见了谁追着出去,芒种也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望着下方华丽宏伟的建筑群。
    平时身处于这宫殿中,只能仰望一角,而只有当站在最高处,向下俯视时,才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芒种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看见燕宁谦跟着燕连恒从东边的应天殿走出来,燕连恒一边走,还在和旁边一位随同的朝中官员说话。
    “丞相现在都让宁谦一同入朝了吗?”芒种扭头过问云鸢。
    云鸢探出身体看了一眼,回答道:“父皇给的特权,允许宁谦不经过任何考核直接入朝行职。但他有那个本事,即便直接这样站在朝堂上,能够承受得住压力,也能拿出真凭实才,所以别人要说也没什么异议。”
    燕连恒和那位官员说过话后,三个人停在一辆马车前,然后一起上了马车。
    这不是丞相家的马车,这也就意味着,丞相和燕宁谦是一同去了那位官员家。
    云鸢瞥了一眼,接着说:“那位是太常寺卿,算得上是云朔国朝廷里唯一和燕连恒关系较好的官员。”
    芒种面露惊讶,丞相居然会有和别人关系较好的时候?
    “你别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最初知道的时候也和你一个反应。不过这位大人也倒是个人才,能顶住燕丞相的巨大压迫感……要知道,普通人见丞相如见阎王,恨不能退避三尺,只有他还敢往上凑。”
    芒种低头默不作声地喝酒,一边听着云鸢闲扯。
    云鸢叹了声气,继续说:“除了他自己不怕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女儿和宁谦关系好……要不是,要不是丞相这个人想法太奇怪了,老是整出些幺蛾子,宁谦就是我们中间最早成亲的了。”
    “发生了什么?”芒种问。
    “宁谦和那位大人的女儿,从小就认识,算是定了一门娃娃亲吧,这还是丞相默许了的……嘿,还别说,这真是件稀罕事。几年前,他们本来可以成亲的时候,不是那会儿我回来了么,宁谦想要帮着我,被太子给发现了,向丞相施压要求宁谦离我远点,最好全心全意忠诚于他……”
    “宁谦这孩子平时看着闷声不吭的,骨子里和丞相一个脾性,执着起来就是倔强,父子俩杠上了。”云鸢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芒种没理他,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诶,后来就是个有点悲伤的故事了……丞相对宁谦施压,你想都想不到他用了什么方法。”云鸢说到这里时,突然收起笑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与愤然。
    “什么?”芒种终于被引起了一点好奇。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跃上屋顶,停在云鸢身边,双手捧上一封信件。
    “等等啊……我看看是谁又出幺蛾子了……”云鸢拿过信,抽出里面的信纸,迅速浏览了一遍,“哎哟,没想到是沈大人这位幺蛾子。”
    “有事找你吗?”芒种问。
    “急事,”云鸢说,“我得去一趟,你负责断后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瞟着地上的几个酒坛。
    “哦。”
    云鸢走后,芒种一个人坐在屋顶也有些无聊,于是回苍穹殿去练功。
    陈大公子独自上了山,野草灌木茂盛地生长在他的脚下,一路延伸向山顶,郁郁葱葱,散发出勃勃生机。
    这一条小路因为长时间无人走动,藤蔓与杂草铺满了路面,叫人无从落脚。
    他拎着篮子,篮子里面放了一些香火和黄纸,一边走一边用脚拨开拦在路中间的纠纠缠缠的植物。
    走了没多久,他擦去头上的汗水,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陈大公子猛地转过头,大喝一声。
    身后只有随风摇曳的树枝,明明是空无一人,但在这空旷的山道上,响起了妖魔的笑声。
    陈大公子惊恐地睁大眼,退后一步,不住地向着四周张望,但仍然没有看见一个人,只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缠绕在他周围。
    似乎就是一晃眼的时间,那些粗壮的树枝上多出来了许多人,他们或站或坐,脸上挂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笑容,盯着陈大公子。
    看着是很正常的人,但不知为何,即便是在这青天白日下,他们依然给人一种阴暗的错觉。
    就像是古卷中描绘的邪魔,现在他们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
    陈大公子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像是被野兽盯住的那种毛骨悚然之感:“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他们盯了陈大公子半晌……如同紧盯着猎物的野兽。
    陈大公子在这一群人的目光注视下,既不敢走也不敢出声,他的背后划过冷汗,只觉得现在过去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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