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那边……”邺风的面色透着不安。
    这样的神情鲜少在他禀话时出现,他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无关自身之事大多已不足以让他挂心。
    这回他却如鲠在喉,滞声好生缓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御花园那边出事了。”
    “楚休,落水了。”
    “什么?!”虞锦大惊失色。
    邺风忙续道:“索性发现及时,已救上来了。”
    虞锦又问:“人呢!”
    邺风说:“御花园离德仪殿近些,便先送去了德仪殿。”
    “快传太医去。”虞锦边说边往外去,“朕去看看。”
    德仪殿。
    女皇赶来时撞上的正是殿里的一片混乱,昏迷不醒地楚休躺在床上,太医一下下将他呛进去的水按出来,枕头都快被浸透了。
    虞锦无声地摆手制止了宫人们施礼,举目看去,之间楚倾立在离床榻两步远的地方,平日见不到什么情绪的脸上冷如寒潭。
    “元君。”她行上前去,他没什么反应。
    “元君?”她又唤了声,他猛然回神,一揖:“陛下。”
    她忽地不知该说点什么。
    问问楚休怎么样了?太医也才刚开始救治,他多半也不清楚。
    宽慰他两句?她知道他们兄弟情分有多深,出现这种意外,嘴皮子一碰的宽慰有什么用。
    鬼使神差地,她抬手握住他长揖间交叠而出的双手:“别担心。”
    楚倾微滞,抬眼,刚好迎上她也存着惊悸的双眸。
    她的眼睛很好看,明澈动人,羽睫修长。那份惊悸让它轻轻颤着,将她一贯维持得很好的从容外表击碎了一点。
    她这样捏着他的手,他就只好维持着长揖的姿势僵在那儿,一时其实有些尴尬。
    她却没有察觉,也没松手,定定地说完了后半句话:“不论怎么样,我们尽全力救他。”
    “我们”?
    他思绪凝滞,手也轻轻一颤。
    她忽而回过味来,蓦地将他松开,别开脸,一声微不可寻的咳嗽。
    他收回手,目光落在地面上,沉默着也缓了会儿神才又开口:“陛下坐。”
    “嗯。”她应一声,也不看他,就转身行去了罗汉床那边。
    桌上铺着纸笔,她随口要让宫人挪开,定睛倒一愣。
    ——他的字真好。
    字如其人,与他一样清隽俊逸。
    很快,他跟上来,径自将纸笔收了收,递给宫人拿走。
    坐到榻桌另一边,他斟酌着开口:“陛下,臣觉得楚休这事,出得蹊跷。”
    第23章 幻觉
    虞锦看看他:“如何蹊跷?”
    楚倾睇了眼侧旁, 示意一名宫人:“过来禀话。”
    那宫侍忙上前施大礼, 虞锦看看他的服色:“这不像德仪殿的人?”
    楚倾点头,那宫侍叩首:“下奴是在御花园里当差的。今日……今日闲来无事, 躺在桥洞下的小舟里躲懒。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水溅了一身,下奴起来一看就见有人落了水。”
    虞锦不由锁眉:“从桥上掉下去的?”
    那人说:“正是。”
    她面色微微发寒:“那是蹊跷。”
    石桥上打个滑摔个跟头倒不奇怪,但桥两侧有扶栏,足有半人多高。打滑想直接掉到湖里去,可不太容易。
    想了想她又不解:“可什么人要害楚休呢?”
    楚倾看着她的神情,斟酌道:“陛下忘了,宫里早就有关于楚休的传言。”
    “……”虞锦的面色变得不太自然。
    楚倾亦不无窘迫地轻咳了声:“臣只是猜测。”
    虞锦勉力正色:“那元君怎么想?”
    微微屏息,他又去探她的心绪,只听她心里还在腹诽:都怎么想的,我跟楚休真的没事好吧!
    他没能探到她对眼前这事的看法。
    如此,他便不清楚她想不想查。
    事情关乎后宫了,眼下后宫里人又不多,很有可能牵涉她喜欢的哪一个, 她若想息事宁人也是人之常情,愿意全力救楚休与想息事宁人也并不矛盾。
    况且楚休还身在奴籍。
    楚倾垂眸淡声道:“臣与他们不熟, 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能救楚休便是了。”
    虞锦听出了他话里的让步。
    她觉得有点辛酸, 但凡她以前对他好一点, 他大概都不必在这种时候示弱。这般关乎人命的事, 他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她查个明白。
    可现在, 对他来说救人与彻查似乎只能二选一,他在担心一旦他想要个结果,她就觉得他不识好歹,便不愿救楚休了。
    虞锦无声地喟叹,缓缓点头:“那楚休就先留在你这里。”
    他说:“好。”
    她续道:“大选的事,就先转交给贵君。”
    楚倾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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