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过来,近一些,我没办法大声说话。”
    陆晚依言落坐在床边:“那就别说话。”
    庄恪被她气笑了,随即浅浅地咳了几声:“你真不是个温柔的女人,起码,在我这里不是。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小陆护士,你很真实,比任何人都真实。”
    “我只是太笨了,学不会撒谎而已。”
    庄恪看着她:“那就不要学,这样很好,很好。”
    在哮喘发作的那一刻,庄恪意外地捕捉到了陆晚眼中的惊慌与担忧——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幸灾乐祸,或是如愿以偿。
    哪怕知道这些真实反应与爱无关,庄恪依然觉得满足。
    说是有事叫她进来,庄恪却没再开口。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他让陆晚叫龚叔:“我想吃何李记的艇仔粥,让他帮我买一份过来吧。”
    “别麻烦龚叔了,他这几天也没休息。要不我去吧?我——”
    陆晚话说半截,却看到庄恪在笑,神色了然:“天天在医院里守着我,很无聊,你想去透透气,对吗?”
    也许是太虚弱了,他脸上最后那点戾气也褪了下去,眼神格外地温柔,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温柔。
    “那快去吧。”他说。
    陆晚胡乱嗯了声,匆匆起身出门,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
    庄恪没说让陆晚几点回来,她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找景念北,说要见见阮佩。
    为了方便,陆晚将会面的地点选在了何李记,顺手点了几份茶点,还预定了一份艇仔粥,走的时候好打包。
    阮佩在菜上齐之前就到了。
    一见面,陆晚眼圈就红了。她把阮佩拉到自己这边坐下,拿手在人胳膊上圈了圈,又捏了捏她尖削的脸:“你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丑死了,丑死了,你现在像个鬼你知道吗?怎么能瘦成这样,吃饭都不会吗,你得吃饭啊……”
    话没说完,她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怪我,怪我,晚晚你别哭,我吃给你看,我现在就吃。”阮佩也哭,边哭边把虾饺往嘴里递,也许是吃急了,她冷不防把自己呛到,开始咳个不停。
    陆晚忙给人顺气:“傻啊你,让你吃就吃?”
    景念北已经把陆晚的处境都告诉了阮佩,想到这些,她心里痛得难受:
    “说我傻,你不也一样么。”
    她们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说是吃,除了那只呛到阮佩的虾饺,其他东西都没人再动。
    等事情全说完,陆晚站起身,头晕脑胀的,脚都有些不稳了。但她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阮佩:“我叫车把你送回去?”
    “啊?不用了。”阮佩指了指门外停车场,“景先生让他助理来接我了。忘了和你说,我最近借住在他家,陆阳很忙,顾不上我。”
    等景念北载着阮佩走了,陆晚仍呆坐在原处没动,后知后觉地,她意识到:景念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服务生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陆小姐,您的艇仔粥打包好了。”
    陆晚接过食盒出门,外面,北方初冬的阳光白得晃眼,她眯着眼看向湛蓝的天,不知何去何从。
    她想,要是祁陆阳在边上就好了,从小到大,不管多难的题目,他总是那个第一个解出正确答案的人。
    陆晚很想他。
    ☆、Chapter 68
    陆晚从医院出去没多久, 龚叔就来到了庄恪病床前。
    “您就这么放太太出去了?要派人跟上吗?”他问。
    庄恪摇头:“没必要了。跟也好,监听也罢, 就算把人关在屋里一直不放出去, 也没用。她心不在这里。”
    龚叔有些意外:“您这是,终于想通了?”
    “不算是。”大病未愈, 庄恪神色疲倦,“只是觉得很累,她累, 我也累。”
    叹口气,龚叔又说:“上海那边的人有消息回来,阮佩已经有好几天没在工作的医院出现了,听说是生病修养在。您看,需不需要深入打探下?万一出什么事……”
    庄恪说不用, 等龚叔离开病房, 他忽然有些困顿, 便闭目养神,旋即在药物作用下睡了过去。
    再睁眼,他发现床头柜子上多了个何李记的外卖食盒, 里面盛的是一份艇仔粥。
    那粥已经凉透了,而买粥的女人, 一直到庄恪出院都没再次出现在病房里。
    庄恪出院回到庄家, 已经是十二月中的事了,这次,换陆晚站在门廊下等他。
    隆冬时节, 她亭亭立在室外,只穿了件质地柔软款式宽松的厚针织衫,衣服是浅香芋色的,搭配白色驼绒大衣,一头绵软的长卷发绕在肩上,整个人看上去犹如罩了层柔光般,美得不动声色。
    这是半年多以来,陆晚第一次在庄家穿黑白灰以外的颜色。
    门廊下的陆晚就这么望着庄恪,漂亮的眼睛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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