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往前走去,直走到院门口。
    听是没用的,阮先生教过她,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父母决定她去重复上辈子的婚姻历程,那也只能去。
    天已经帮她改变了她的童年,接下来的婚姻,大概还是要靠她自己改变了。
    侍女看着王夫人的背影,无端感到惶恐,忙不怠跟了上去。
    ……
    王夫人在亭子边上给父母请安。
    原来,王父和王母在院中亭子里喝茶,闲言到儿女婚姻,就因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
    王夫人来了后,一打岔,架也吵不下去了。
    不过,毕竟意见不合,吵不下去了,气却还没出。
    “你面上不说,但心里的主意就没小过,”王父断言道,“既然你来了,听到了一些,就也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吧。”
    王夫人呆住了,半晌说道:“……这怎么可以?”
    王母“哼”了一声:“你就把小孩子当大人看,我女儿哪来‘主意’?你别吓着孩子!”她把王夫人搂到了怀里,柔声道,“娘已经帮你看了几个好后生,其中贾家的行二的小子,娘看他品行好,仪态也正,没有不好的地方!”
    “……”听着母亲不着调的话,王夫人忽然明白了,那飘渺的天音只是帮她改变了过去的一些太过火的地方,不能完全抹煞,让王母变成见识渊博的端庄贵妇人,让王父变成赳赳悍将。
    王父听着,恼道:“看着好又有什么用?监生监生,你那小儿子也是监生呢!”
    王夫人听着又要吵,无奈笑道:“父亲不急,先喝口茶,再慢慢说来。母亲也是。”
    她亲自端茶递过去,王父王母不好不接,一场即将吵起来的架成功扼杀在萌芽中。
    “女儿明白父亲的意思,也明白母亲的意思。”王夫人说道,“在我们这等人家,肯认真读书,有‘刻苦’的名头,很难得了。母亲看中,也在所难免。但父亲的话意思也很简单——”
    “——他入监生几年?在之前的考核中位列几等?可有参加过春闱?”
    王夫人问的话条理清晰,让骤然和妻子对上,不能阐述自己意思的王父豁然开朗,说道:“我和那些清谈官不熟,但也知道一点,贾存周的文,他们大部分认为是不行的。”
    王母急道:“怎么个不行?”
    “说是……”王父道:“文中没有变通,只是在复述圣人说的话。”
    这话具体指向的含义,王母不懂,但这不妨碍她听明白,这话不好。
    王母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机会上进的白身,这等大事自己也不能任性耍性子,便说道:“那好吧。”又叮咛丈夫,“你看着些,定是要挑一个好的!”
    王父捋须子笑道:“老夫自然也有看中的……”
    见父母要在女儿面前公然讨论女婿人选,王夫人暗叹一声,忙低头道:“女儿先告退了。”
    王父呵呵笑道:“好,好,女儿懂事了,知道要嫁人了!”说完竟更哈哈大笑起来。
    王夫人:“……”
    算了,这一世的父亲,已经比上一世的好许多。
    至少不是只看中男丁,对女眷视若无睹了。
    ……
    “张家?他家俱是阿谀奉上的,儿孙也不丰,一朝繁华尔。”贾政曾经说过。
    王夫人以前没意识到贾政说话时的语态——毕竟早已相看两厌。
    偏在上喜轿的前一天,她记起来了。
    贾政的语气中,带有厌恶,清高,自许……还有一丝羡艳。
    张家和贾政的关系泛泛,盖因贾代善亲为贾赦去张家求娶女儿,张家人在看过贾政文章后委婉提出,他在科举这条路行不通。
    当然,原先对女婿的弟弟,张家还是会照拂一二。
    但女儿死在贾家,连个亲生儿女都没留下。
    其中龌龊分辨不清,张家索性和贾家断了姻亲关系。
    贾政便也彻底厌恶张家,说出了如上评语来。
    王夫人想起来后,在心里感叹着。
    她这一世,居然嫁到了张家,这个书香世家。
    张家在官场等面上的好处都且不说,里子的一个好处,便是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她安稳嫁去,不多争不多抢,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一辈子便也能和和乐乐的过去了。
    她如是想着,这一世也果然如此过去。
    薛姨妈依旧嫁给了薛家,只是再没有顽劣的薛蟠。薛父去世后,她受着王家和薛族的救济,得了牌坊,体面的抚养儿女长大。
    王夫人亲眼看着薛蟠娶了甄家女儿,亲自给薛宝钗添了嫁妆。
    她自己的日子过的也不错,和丈夫生了数对儿女。婆婆夸她有福气,丈夫也没有纳妾,只留了两个不能生的通房。
    儿女长大后,也懂事孝顺,颇让她安享了晚年。儿孙绕膝,几个大胖娃娃嘻嘻哈哈的在毯子上一起爬,颇有喜感。
    歇息
    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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