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
    略略修修,再重新抄了一次,用过火漆,姜萱没有署名,而是把母亲旧年给的、自己一直留在身边的一枚玉佩压上去。
    卫桓心情正愉快,也不计较这裴文舒了,接过信,“我立即使人送。”
    她想了想:“明早吧,这么晚了,明早送也一样。”
    “嗯,都听你的。”
    卫桓有求必应,亲自把信收好,回身搂着她,把人抱着大腿上坐着,“你睡,我等会抱你回去。”
    这是怕她立即躺下不消食。
    姜萱勾着他的脖子,懒懒靠过去,脸颊贴着他的颈部皮肤,暖暖的,她唇角微翘,闭上双目。
    “嗯。”
    ……
    次日,卫桓招来心腹,命务亲手将信交给裴文舒,最好是私下。
    一大早出发,日夜兼程,这封信在第五天送至裴文舒的手上。
    他目光在火漆花纹上顿了顿,接过点了点头,送信者无声退去,双方都没有说话。
    裴文舒将信收进怀里,继续巡视城防,待回头家中后,他第一时间屏退了下仆,将信小心拆开。
    果然是姜萱亲笔。
    一目十行,看罢以后,他微微蹙了蹙眉。
    “大公子,怎么了?”
    说话的是他的亲卫队长王明,王明清楚他和姜萱的重逢和交往,也猜到这信的来源,因此并未被屏退。
    “这事有些难办。”
    裴文舒自然愿意帮助姜萱的,且裴家还真在姜氏祖陵放有人手,当初还是他安排的。
    这二年间,姜琨几次调整和增加护陵守军,当时他心一动,顺势把己方的人也安排进去了,以防后续需要。
    当时父亲不解,他还解释说,既有机会,顺手为之无妨,有备无患。他父亲一想也是,就没说什么。
    现在果然要用上了。
    有人,是好事,事情就有了谋划的空间。
    却不代表没有困难。
    相反,困难还很大。
    姜氏祖陵在青州腹地长陵,先不提取尸骨的困难了,哪怕是顺利成功取到手了,后续还得从长陵运出青州,这可不是件简单的小事。
    裴文舒要帮忙,可得全方位配合。
    这么大动静,他父亲不可能不知道的。
    如果像上回一样被裴崇中途叫停,或者什么其他阻拦,那结果可就糟了。
    这件事情,可只有一次机会。
    裴文舒思来想去,实在没办法绕过他的父亲。
    “大公子。”
    王明迟疑地说:“咱们,能否劝服府君?”
    这话出口,王明自己都觉得悬乎,可眼下,却没有第二个法子。
    裴文舒来回踱步,蹙着眉心斟酌许久,最后蓦一顿足。
    “去父亲处!”
    ……
    既绕不过去,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裴文舒当下也不耽搁,直接去了父亲的外书房。
    裴崇听见大公子来了,“快快叫进来。”
    他站起活动一下筋骨,见进门的儿子一脸凝重,一诧:“大郎,有何事?”
    裴文舒将从怀中取出书信,递给父亲,斟酌道:“我们恰好在姜氏祖陵就有人手。”
    “姜侯私下之事不敢宣之于众,护陵军虽不少,但俱不知姜侯目的所在,有机可趁。且咱们在长陵渡口,淄水,卢安等地俱有人手,若是仔细安排……”
    “裴文舒!”
    裴崇打断了他的话,一把将匆匆扫过的书信掼在案上,连名带姓怒喝一声:“你是昏了头吗?啊!”
    他拍案:“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姜琨卫桓如何打如何战,与我们徐州何干?安生作壁上观就是,你竟要掺和进去,你是昏了头吗?”
    裴崇气得来回踱了几步,他这长子样样好,他平生一大得意之事就是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即便九泉之下,他亦无愧裴氏列祖列宗了。
    可样样好裴文舒偏就是绕不过那个弯,一碰上姜女的事就失去平日的理智冷静。
    裴崇十分后悔,悔当初不该定下这门亲事,一下子他恨不得立即定下组训,日后凡裴氏子孙者不得迎纳姜氏女!
    裴崇深吸一口气:“眼下青州姜琨和并州卫桓正互相对峙,大战不久必兴,徐州绝不能掺和进去!”
    他虽不了解详情,但很明显姜琨和一双嫡子女已势成水火,内里必定是很不堪的。这当口姜萱想请回母亲骸骨,意欲何为呼之欲出。
    从前裴文舒往那边传讯报,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这回事关重大,真的不行。
    裴崇断然拒绝:“大郎,你回去吧。”
    他肃然:“为了徐州,为了祖宗基业,为父也不能让你这么做!”
    不得不说,父亲的反应和预料中没有太大差别。
    裴文舒立即上前一步:“父亲,我正是为了徐州!”
    裴崇气笑了:“我看你是入了魔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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