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他宁愿张岱击败卫桓,将对方驱逐回太行山之西,也不愿卫桓一胜再胜。
    裴崇看裴文舒,这点,他不信长子真看不出的。
    可如今他正一脸焦色分析着,急欲说服自己。
    长子一贯温谦优雅,是已早历练出来了,喜怒皆不形色,多少年了,何曾见过他这等姿态?
    还是当局者迷。
    或者说,本就心有偏颇。
    他摇了摇头,起身:“这几日,你莫出门了。”
    裴崇招了人来:“并州河间大战结束之前,莫让大公子出门,也不许传讯。”
    话罢,他直接大步出房。
    “父亲,父亲!”
    裴文舒大急,几步跟出去,却被裴崇亲卫恭敬拦住,跪下道:“大公子,勿为难标下等。”
    恭恭敬敬跪着的,却寸步不移。
    裴文舒冲了几次,还是被挡下来了,他的心腹也被看住了,不敢私自往外传信。
    心急如焚,裴文舒重重踹了一脚书案,却不得不等着了。
    如今,他只能祈求张岱计划出纰漏,或者,卫桓及并州军战力更强悍一些,哪怕中伏被陷,也要挣脱出来。
    ……
    巍峨太行拦截了来自西北方向的朔风,只随着秋日渐深,气温还是一日比一日降了下来。
    战事却逐渐升温。
    自并州来的粮草辎重穿过井陉陆续运抵石邑,哨兵不断勘察远近地形,并州军已站稳脚跟,卫桓开始转守为攻,将视线投到临戈的河间军之上。
    张岱亦然,半个月时间,自河间而来的增援精兵已抵达,军士休整妥当,士气重新鼓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几次迂回的试探性.交锋,各有胜负,最终,两军都停在了昌原。
    由于太行山及其支脉的影响,井陉关口外的西冀州地形十分复杂,山地、丘陵、盆地、河流,类型齐全起伏不定,其中又以昌原一带为止最。
    交战双方选择了这里,地利之便尽有,端看谁技高一筹了。
    并州军营地,中帐。
    灯火通明,卫桓正召诸心腹臣将商议战事,环视一圈,“今夜突袭,诸位有何看法?”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如今已是九月下旬,双方都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张济正在端详刚补充完成的大幅地形图,“从我方营地进军,有三条合适路径。”
    他手在地形图上划出,“陈谷,峪平道,还有东坳口。”
    目前战局,两军都在揣度着对方。对于卫桓等人而言,已制定的最佳战策就是顺利绕着敌方后军,占据地利围杀之。
    不过河间军自不会坐等下风,若能猜度并州军的进军路线且提前设伏,一举中的的话,即可提前截杀。
    换而言之,现在关键的是路径和设伏。
    河间军会在这三条进军路径之一设伏以待,而并州军必须避开它。
    胜负关键就在此处。
    徐乾道:“这峪平道太过狭窄,出口又无遮挡,即便河间军不设伏,也极不利于我们,可以摒弃。”
    卫桓颔首,他也是这般看法。
    摒弃峪平道,那就剩下陈谷和东坳口方向。
    两条都是山梁谷底繁多的复杂路线,若顺利通过固然胜利在望,只倘若恰好被河间军猜中的话,却是极好设伏的。
    卫桓翻过手上的哨报,又交予众人传阅:“据探,河间军正连夜挪营,以避开坍塌,同时安排营兵日夜防卫。”
    战机稍纵即逝。
    且河间军既急着挪营,还得小心防备,至多只能分一半兵马设伏。
    趁着夜色急行军突袭,虽有风险,但完全值得一冒。
    张济一一翻阅过哨报,沉吟良久:“主公,在下以为,应走东坳口方向。”
    细细分析过蛛丝马迹,他认为,陈谷方向应是敌军设伏之地。
    和卫桓的想法一样。
    众人交头接耳,也纷纷表示认同。
    既如此,卫桓当即下令诸将,各自整军,入夜后开营出寨,沿东坳口方向奔袭挪营中的河间军。
    “标下等领命!”
    诸人齐齐应和,立即下去各自准备。
    现在距离入夜,还有一个多时辰,路线商量完毕,军务也已安排妥当,卫桓倒是得了些许空闲。
    闲了下来,想罢战事,不自禁又忆起姜萱。
    他立即抿了抿唇。
    自那日送食盒避走后,姜萱就松了下来,没再刻意找他,甚至这次出征她主动留守后方石邑,且未曾给他来过一封信。
    来寻时不想面对,不寻了更加恼怒。
    她这般伤他的心后,待他却无多少耐性。
    受伤,愤怒,自讽,诸般情绪翻搅交缠,说不出的难受。
    不理就不理,不理就罢!
    卫桓一拂披风,重新于帅案后落座,收敛心神,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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