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啊?”
    丁洪皱眉,冷声:“若还要言杀卫桓不妥,那便且莫说了罢。”
    他听烦了。
    不想这回,张济却摇了摇头,“非也。”
    上位者对麾下大将心存芥蒂,不杀寝食难安,既劝不住,那杀便杀了。
    只要做得漂亮,不损威信军心就罢。
    可现在,在张济看来,丁洪让陆延来配合许靖,却是一大败笔。
    “陆延此人,忠也,只他却也正,心存仁义。”
    张济叹息:“此等命令,确违他心。”
    陆延忠于知遇提拔他的丁洪,多年来此心耿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陆延这人吧,除了有忠,却还是一个立身很正的人,是一个有仁义有血性的汉子。
    “府君若要杀卫桓,不妨弃陆延而取郭廉。”
    陆延这边天人之争,在张济看来就是可能会出现错漏的空隙,那么为何不用郭廉呢?
    郭廉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只丁洪闻言却道:“陆延勇战,行事慎敏,胜郭廉多矣。”
    他是嫌弃郭廉各方面能力都不如陆延,这等要事,自不用他。
    可是,能力略欠的人若放对了位置,绝对会比能力足的人好用多了啊。
    “府君,您……”
    “好了!”
    丁洪打断张济:“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这段时间,他听张济各种劝说听烦听腻了,不愿意再听,不耐烦挥手,“文尚,你且回去罢。”
    他站起,直接转入内帐。
    独留一个无可奈何的张济立在原地,那半截子话堵在咽喉不上不下。
    许久,他长呼一口气,拂袖离去。
    上位者不怕你心狠,也不怕你心胸狭隘,甚至不怕你不聪明。
    最怕的却是短视且用人不当,还固执己见,不肯听劝。
    也罢,也罢。
    既不肯听,他不说也罢!
    且随他去。
    ……
    肃城暮春的子夜,暗黑沉沉,连日的硝烟给漫天繁星都染上一层阴霾,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上。
    连日来,姜萱都睡不安稳,窗棂子轻轻被敲了几个,她就惊醒过来了。
    “阿寻?”
    是卫桓。
    姜萱立即披衣开门,把一身黑色劲装夤夜而来的卫桓迎了进来。
    “怎么了?”
    卫桓不是天天都能出来的,这么晚还是第一回,姜萱心有所感,便见卫桓轻点了点头。
    “就在明日。”
    卫桓打开随身带出的舆图,这是他们特地描的,用轻薄纸张叠起很小,摊开大小却和营中用的差不多。
    “西池道、拒马口、渠庄,定阳军负责西北方向。”
    卫桓手一点:“丁洪打算明日动手。”
    他语气十分肯定。
    从未出征至今,他都一直盯着丁洪,离开定阳后,更增派的眼线,包括同行的其余四名大将。
    陆延丁洪的大帐就在那里,陆延又没换铠甲没伪装,再怎么隐蔽还是被窥见了,不用多少商议,便能断定丁洪要下手了。
    “据探,丁洪特地使人去探据马口的左岔道了。”
    卫桓冷笑,很明显,这是要堵住他任何延迟奔出的借口。
    “这地形很凶险啊。”
    姜萱本就看得懂舆图,这一年多又在努力研习兵书战例,一看就看明白了。
    “以寡敌众,前有三胡铁骑精锐,后有许靖,这地形又凶险,一旦再辅以箭阵,……”恐怕卫桓身手再卓绝,也九死一生。
    卫桓淡淡:“若陆延果真听丁洪令行事,这据马口不可进。”
    “陆延?”
    所以现在关键是陆延。
    姜萱语气有些迟疑,其实陆延她见过,且不止一次,这人给她的感觉吧,非常正派,十分端方的一个人。
    “那我们能不能试着找一找陆延?”
    若是换上旁人,姜萱该劝卫桓准备出走了,但陆延让她话到嘴边顿了顿。
    要不先试一试?不行再用备用方案?
    却听卫桓说:“今日傍晚,我去了陆延帐中一趟。”
    和徐乾一起去的,借口是商议明日合作,选在陆延从丁洪处回来之后去的。二人都不用怎么刻意观察,就能发现陆延心事重重,强颜欢笑掩不住眸中沉凝。
    卫桓目光转回舆图上,一移,瞥向西池道:“西迟道距据马口不足六十里,一旦据马口胡兵被逼退,必涌向西迟道。”
    丁洪就在西池道。
    西池道紧挨西池山,山高林密,道路不宽又无分岔,一旦丁洪不敌败退,这就是一个天赐良机。
    危险良机相倚兮。
    卫桓徐乾符石等人商议后,也觉得机会难得。
    “所以如今关键是陆延。”
    若不能说服陆延,说什么都白搭。
    卫桓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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