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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琢磨呢,那些水榭内的俞家人此起彼落的礼貌问好声,倒无意中解了晚晴的困惑。
    归纳起来,众人对何素波的称呼有四种。
    俞致正的三个儿子称呼何素波为“四姨”,俞明昇、俞明瑾这些孙辈及其配偶称呼她为“四姨奶奶”,俞善珠这些曾孙辈及其配偶称呼她为“太姨奶奶”,章玥章珺这些外曾孙辈称呼她为“太姨姥姥”。
    俞家宅院是五世同堂,第五代的家字辈玄孙有八个,孩子们都还小,最大的刚会下地走路,他们今天没有被抱来,因而晚晴没有听到第五种称呼。
    为了搞懂俞家错杂纷乱的辈分关系,晚晴特意找书看过,知道第五代玄孙得称呼俞致正为“高祖爷爷”或者“祖爷爷”,按照前面四种称呼倒推,可能玄孙们得称呼何素波为“高祖姨奶奶”或者“祖姨奶奶”。
    称呼“奶奶、姥姥”没什么,可是带个“姨”字,咂摸咂摸,怎么听,怎么不是个味儿。
    明白俞家亲属关系的,知道底下小辈们是跟着三个长辈的“四姨”称呼,排序叫下来的;不明白的外人,则误会理解成“姨娘”,那种解放前称呼家里小老婆、姨太太的叫法。
    嗯,这其中似有深意呢。
    再看老爷子俞致正的三个老儿子,个个打招呼,个个有礼,恭敬和气之下,实则不冷不热,藏着一泓深水,那个“姨”是指什么,晚晴看得真切,若有所悟。
    既然母亲被认为是“姨”,那么作为她的儿子——俞殷尚,在三个老兄长眼里又是如何看待呢?可想而知。
    俩母子在俞家的地位,更多取决于大家长俞致正的态度,有大家长弹压,并且其他人的成长深受旧式教育的影响,为人子恪守尽孝本分,纵然再有念头,也不得不消停,只能在心里怀着怨怼罢了。
    晚晴突然有些理解俞殷尚形于外的老练深沉、严正自持、冷淡傲慢,和他低调又强大的锐气,换做是她生在这个家庭,处在这么尴尬的辈分位置,她必定不会把自己的怯弱暴露在人前,务必端起所有的架子武装自己。
    何素波不是独自来的,她旁边贴身站着一位秀雅婉丽的美人,美人气质如兰,身上具有与这个家相匹配的名门风范,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见晚晴看来,对她便是善意一笑,可亲可近得很,丝毫不见寻常美人的骄矜自傲,令人如沐春风。
    晚晴不是个自卑的人,但这美人笑颜,的确让她萌生“珠玉在侧,自惭形秽”的感觉。
    老爷子俞致正未曾起身,他端坐在椅子内,对着那美人说:“湘竹也过来了。”
    许湘竹微笑说道:“饭菜快做好了,趁时间正巧,我和表姨过来看看。”
    “来得是正巧,”俞致正转头笑望俞殷尚,“阿尚,还不带着你的女儿徒弟,给你妈妈介绍介绍。”
    俞殷尚牵了晚晴的手,走到母亲何素波面前介绍,“妈,这就是晚晴。”说着,他望向晚晴,教她怎么叫人,“晚晴,叫奶奶。”
    严苛的审视目光直射而来,缓缓扫过晚晴全身,像X光那样,恨不得照清楚她的骨头。
    晚晴强忍别扭,“奶……”
    “不用。”何素波是个冷艳美人,连声音也冒着寒气,她收回落在晚晴身上的目光,“你还没成家,我哪儿有这么大的孙女,跟着他们叫姨奶奶吧。”
    晚晴略垂了头,轻声叫道:“姨奶奶。”
    何素波并不应声,她微个点头,算是回礼听见了。
    相较于何素波的冷淡,许湘竹的平易近人可是太好了,“阿尚表哥,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尽管是并肩站立,晚晴看不见俞殷尚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俞殷尚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不高兴了。
    俞殷尚的声音比母亲何素波的还要冷淡几分,“湘竹,她就是我认的徒弟姜晚晴;晚晴,她是你表姑,姓许,名叫湘竹。”
    晚晴乖巧地叫人,“表姑好。”
    许湘竹双目含笑,“你好,你……”
    她接下去正要说什么,一道刻意的招呼打断了她的话,那人叫着“姑姑”,从晚晴身边擦过,亲热地挽住了许湘竹的手。
    晚晴定眼一看,原来是章玥。
    没闹明白这里面的亲戚关系,晚晴一头雾水地望着俞殷尚,希望他能解说一二。
    俞殷尚淡声解说,“章玥和许家的许佑康订了婚,湘竹是许佑康的堂姑姑,所以,章玥是随未婚夫许佑康的称呼,去称呼湘竹,懂了吗?”
    “嗯,懂了。”虽然是懂了,但这里头七大姑八大姨牵牵扯扯的关系,饶是聪慧如晚晴,亦不免被绕得头晕,大家族的亲属关系麻烦又复杂,她宁愿做一百道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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