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像是一盆冷水浇她头上。
    她也没了耐心,胡乱在领带上打了一个结, “好了,就这样吧!”
    陈嚣扯起领带一看,表情迅速冷了下来。
    就这样?
    “你给我打了个蝴蝶结?”他黑着脸,两三下将她打的那个结解开,他正要起身,钟亦心突然脸色骤变,面上划过一丝痛苦,她伸手抓住他的领带朝下拉,惯性迫得他不得不朝她身上倒下去,还好,他用手撑住了。
    陈嚣正要质问,却见钟亦心正用左手捂住小腹,他忽然反应过来,面露尴尬,小声地问:“肚子疼?”
    钟亦心面色苍白的点点头,刚才那一下,肚子里好像出现了一只手将她攫住,突如其来地疼了一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陈嚣的领带,接下来的,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陈嚣任由她抓着领带,尽量压低声音,在如此私密的空间里,听得她耳朵麻痒,他说:“你先躺好,着凉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她心中不服,她还不是为了给他系领带吗?当然算他的!
    再一看,哪儿还有什么领带,刚刚打的结都被他扯开了,她身体难受着,不比平时理智,小孩儿脾气全溜了出来,她指着陈嚣的领带,声音沙哑:“我给你系半天,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这是系的领带吗?我要不解了,待会儿怎么走出去?”他乜斜着看她,分外理直气壮。
    钟亦心小声嘟囔:“我又不会,这是第一次给人打领带,你就这么打击我的积极性……”
    她感觉肚子舒服了点,刚刚那一下突如其来的阵痛来得真是凑巧,仿佛就是为了让她把陈嚣拽下来,接着那阵痛便消失了,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陈嚣闻言微怔,目光落在她攥着自己领带的手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指头圆润莹粉,看上去格外干净。
    的确不像伺候人的手。
    他正要说话,卧室门突然被人推开,钟亦声探着脑袋晃进来,手里端着一只瓷碗,“姐姐,你……”
    他话没说完,看见自家姐姐正和陈嚣双双倒在床上,她手里还攥着人家的领带,他一进来,气氛迅速尴尬起来。
    钟亦声毛都要炸了,她尴尬什么啊,他都什么都没说呢,这俩人不会在门口挂个“请勿打扰”的牌子啊?
    “姐姐,大晚上的,注意影响,我才刚成年。”他瞪了钟亦心一眼,转身就要出去。
    钟亦心迅速和趴在自己上方的陈嚣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言言感觉钟亦声这小孩误会了,却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嗔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她此时全身无力,腰酸背痛,喊出的那句话毫无气势,反而显得格外绵软,带着雨后泥土的潮湿气息。
    少年原本已经出去了,又没好气地伸个脑袋进来,语气懊恼:“非礼勿做!”
    说完,自己却脸红了,又跟只小松鼠一样缩回树洞,“砰”一下关上门,只余淡淡清粥香气于空气中萦绕,钟亦心叫苦不迭,哀声道:“哎,你倒是把吃的给我留下啊。”
    再看头顶上方那男人,他居然还有脸笑,钟亦心有些不满地轻拽他的领带,陈嚣将头往旁边稍微倾斜,将领带从身上除下,瞬间摆脱控制,那领带轻飘飘落在她身上,他居高临下,眼神睥睨,“这么喜欢,送你了,顺便学学怎么打领带,别拿蝴蝶结糊弄我。”
    钟亦心愣愣地拿起手上的领带,才默默睡下,又听见他问,“想吃什么?我出去让人给你做。”
    他已起身,立于她床边神色自若地整理衣服,刚才那一番动作让他的西装看上去有些凌乱,看着他的动作,钟亦心知道他这是要走了,她心中不快,喃喃道:“想吃火锅和冰淇淋。”
    陈嚣不禁挑眉,“火锅和冰淇淋?小姐,虽然我不太懂,但我记得你这段时间不可以吃这些吧?”
    “吃一点点没事的,还可以促进血液循环。”钟亦心将头埋进枕头里,故意不看他。
    “哦,是吗,行,你等着,我问问我姑妈,她要是说行,我让人把火锅端你床上。”说罢,他便作势要打电话。
    钟亦心记得他姑妈是一位妇科专家,很有名望,一诊难求,她顿时垮了脸,坐起身子伸手去抢,然而陈嚣故意高高举起手肘,完美避过她的攻势。
    “我已经不疼了,你不要给你姑妈打电话!”她心里好苦,自己出门这一趟可受了不少罪,就惦记回来能吃点好的,再约上赵锦橙去做个水疗,这下水疗是不用坐了,连口腹之欲都要被剥夺吗?
    也太不人道了。
    陈嚣冷笑:“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欠收拾。”
    钟亦心静默不语,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在任性,可是她又觉得陈嚣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生硬又分外亲切。
    就像从前,她睡觉的时候习惯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睡着了又被闷醒,不知被外婆骂了几回,每次她睡觉,外婆都要进来检查,一边帮她拉开被子,一边骂她,“这个钟亦心一点都不听话,要打她一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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