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
    “回皇上,”关炎培道:“先帝南巡之时,臣只是江南贡院的一名学生,但是臣知道,为了筹备先帝南巡的相关事宜,南方各省的封疆大吏忙的不可开交。为使水路通畅,减少船只壅塞,漕船,盐船自头年冬天就先期开行。为了避免因大批人马云集江南而使江浙各省米价腾贵,两江总督要提前向朝廷申请截留部分运京的铜斤与漕粮,以备铸钱和平粜。臣还记得当时的江南街道中随处可见马驼车队,全部是从山东调拨的黑豆杂粮,囤集存留南巡行径之地,以做储备。”
    可以见得皇帝很看重这位苏州知府,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爱卿所言甚是,你的这番话这也是我之前在江宁,对两江总督,浙江巡抚两位大臣所说的,而且先帝南巡那次,需要赏赉扈从人员和地方官吏,仅赏银一项就是一笔庞大的开支。盐商,皇商纷纷捐款,邀功报效。那次因为有太皇太后娘娘随同先帝南巡,为了给老主子祝寿,他们在扬州茱萸湾修建宝塔和高旻寺行宫,行宫中满满都是各处搜罗来的古董书画,虽然先帝南巡前就告诫臣下,切勿蹈事增华,绝不能蹈隋炀帝,宋徽宗骄奢淫逸的覆辙,可是他们有谁遵命了?均是上赶着趋附巴结,献媚讨好。”
    说着皇帝勒紧辔策轻叹一声,“这不是铺张浪费是什么?所以朕这次悄么声的来,悄么声的走,臣下无需为朕大动干戈,朕一毛不拔,也无需花销,岂不两全其美?”
    少年天子,又正是一国鼎盛的时期,皇帝能有杜绝奢侈,拒绝受官员们无底线那般趋承拥趸的自觉,实在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关炎培于马鞍上深深俯下身,“皇上圣明,臣敬佩万分,今后臣愿为万岁负弩前驱!”
    皇帝随意摆摆手免他的礼,“朕记住爱卿今天这句话了,但是你要记得你不是为了朕,朕与臣下,我们都是为了大邧江山,为了天下子民负弩前驱!”
    关炎培闻听此言,心情更加澎湃,宏声应是。年轻的君臣之间,思想更能产生共鸣,两人相谈甚欢,往南进入苏州城中。
    苏州城规模宏大,河流贯穿,城中水陆并行,河街相邻。与江宁的艳丽相比,多了份小家碧玉的含蓄。
    从过往的人群中穿行,皇帝笑道:“先帝南巡之时,所到之地的百姓均翘首以待圣驾,希望能够一瞻天颜。朕今日来到苏州,竟是无人问津。看来朕之前到往的江宁,山阳等地,那些官员大臣们的口风还是很严密的,没有轻易泄露朕的行踪。朕很欣慰。”
    说到皇帝的行踪,苏州知府关炎培想到了一个人,微微皱眉问道:“回万岁,自上年年末怡亲王南下苏州后,已经有半年的时长了,七爷到达苏州后,也曾参访过苏州知府,不知七爷到往苏州所为何事?臣当初向他询问,七爷只说涉及政务,不便言谈,于是臣便没有再做追问。”
    提到怡亲王,皇帝神情严肃下来,“朕确实派他到苏州调查一件案子,他到苏州后可能与苏州织造处接洽得多一些,你们知府衙门不必照管他的政务。”
    关炎培闻言心生警惕,怡亲王身为内务府总管大臣,苏州织造处作为南省的情报机关,受内务府直接统辖,那么这件案子可能涉及到南方的任何一省,不仅仅是局限于苏州当地,皇帝南巡苏州可能与此案也有关联,所以才会事先让怡亲王南下望风。
    如此推算的话,确实涉及朝中隐秘,并非是他苏州知府应该过问的范围了。心下明了,他作揖应是,“七爷到往苏州后,暂居于苏州行宫,皇上是否也要在苏州行宫下榻?”
    跟聪明人打交道,省却了诸多弯绕,区区几句言谈,苏州知府就领悟到了皇帝南巡苏州的目的,和与怡亲王接头的倾向。
    皇帝瞥他一眼,年纪轻轻,就能坐上一座古城重地知府之位的大臣,绝不是个简单之人,心思严谨细腻,明白舍取,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看来两江之地称得上官风廉洁,一路巡查的几个州县,官员重臣都不是庸碌无为之辈。
    这样一想,皇帝龙颜大悦,淡淡一笑,“我朝先皇祖辈南巡到往苏州,无一例外的都是挑选苏州行宫驻跸姑苏。那些新建的行宫没有人气底蕴,朕也便追随先辈足迹,留宿苏州行宫吧。”
    听这话关炎培知道自己的推测得到了印证,便进一步的顺水推舟道:“那臣现在就护送皇上前往行宫。”
    皇帝说不急,“朕这一路巡查下来,对两江的民风官风还是很看好的,途中与各府各州县的大臣们交谈,也心生不少感悟,与江宁,山阳那面聊的是漕运,盐业,造船,税赋。苏州作为最后一驿,爱卿又是江南贡院的出身,朕想跟你聊聊江南贡院,天下莘莘学子,金榜题名的人少之甚少,落榜的学生当中也不乏栋梁之才,失之可惜。朕有增录江南生员的打算,不知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能直接跟皇帝聊政务上的重大决策,关炎培受宠若惊,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双手颤抖着作揖,“臣……臣……事关江南学政,此事体大,皇上……皇上与臣要严加思索,方可做出决定。”
    并不是溜须拍马之人,一味的附和圣意,皇帝愈发的赞赏,“那么朕便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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