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福晋这件事并不冲突。”添把热柴,又是一瓢凉水,“不过六爷的身份在那摆着,就算他本人一言九鼎,对待格格一片真心,皇室的仪制与传统又怎能轻易违背?六爷答应的再好,也只是他一人的意思,太后娘娘,整个宗室也这样想么?天下有哪个皇帝只娶一位姑娘的?皇宫这样大,院落这样多,是有原因的。格格千万要慎重,留下来,就要做好跟所有的压力抗衡的准备。”
    最后觅安吹灭了灯烛,“时候不早了,格格早些休息,这件事不妨回头再做细想,不管格格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奴才都支持您,陪着您。”
    郁兮侧躺着望窗外的月明星稀,月色勾勒出他眉眼脸庞的轮廓,黑暗中她噗嗤一笑,到底谁借给她的胆子,敢跟执掌全天下的那个人讨价还价,笑过之后,夜色填入眼眶,沉淀成心底的一片混沌。
    日夜交替,石火光阴,接下来的日子里,郁兮过得很拥堵,除了平日里让升平署排戏练戏,她在很多场合,很多个时间的节段上都在思考那个两难的抉择。
    偶尔去摘藻堂,御花园的梅花谢了,大片的牡丹芍药盛放,万紫千红做了鬓上的粉。蜂蝶的翅,停驻在心头,一下两下的颤动。一转眼到了五月,郁兮还是没有解决自己的难题。
    对于恭亲王,她采取了回避的态度。她无法面对他,一想到他的样子,她就只能打断自己的思绪,他的出现会影响她的判断。
    郁兮有时也会默默埋怨自己,她缺少那种奋不顾身的冲动,难以割舍辽东,也不忍辜负自己的感情。不论选择哪一方,她都为另一方感到惋惜和自责。
    在升平署的差事是一个很好的躲避他的借口。入春后,节礼少了许多,很多宗室的活动她无需参与,倒少了很多与他碰面的机会。
    然而端午节是无论如何难以逃避的了,郁兮甚至想过装病,以身子不适为由错过端午家宴,却听冯英道:“按照往年的惯例,宫里过端午,万岁爷一般都会携领朝中的文武百官前往西苑划龙舟庆节,听说今年朝廷还要组织水师的兵力在太液池上检阅水军,端午家宴时间定的是晌午,六爷应该是不会出席了。”
    郁兮松口气,有种侥幸谈过一劫的感觉,但是许久不见他,又甚是想念,她跟以前那个无牵无挂的自己有了区别,因为他,她有了顾念,会被焦灼煎熬着,喜欢衍生出了百般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读者对这种表达方式不满意,哈哈,是我水平有限啦见谅,我也从来不否认这一点,大家的建议我会思考和反思。
    其实写这篇文想要表达的心境,自己很难形容出来。每次写文都会有不同的心境…………在终章我会做出总结跟大家分享。
    不论怎样,谢谢大家支持!
    ☆、定情
    避开端午这个大的节日, 两人如果想要再次见面, 或者说不得不见面, 那便是在皇帝的千秋宴上了。
    步入六月,朝廷内外, 阖宫上下都在为这一桩盛事做准备, 按照以往的习惯, 入了夏, 宫里的主子们会选择在圆明园或承德行宫避暑, 今年因为皇帝病体陈床,无法腾挪的缘故, 宫中暂时取消了出宫避暑的计划。
    这样算来,郁兮入京后已经整整有半年的时长了,这数个月在紫禁城和升平署无数次往返的路上, 她渐渐地熟悉了这座曾经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宫城。
    到了夏至,白昼逐渐变短, 北京民间有“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的说法。每逢夏至节,有吃夏至面的习俗, 家家俱食冷淘面,宫中也追随这样的习俗, 吃凉面开胃降火。除此之外,依照民谚所云“端午食粽,夏至尝黍”的风俗习惯,用竹叶或苇叶将黍包裹起来, 蒸熟了品尝。
    吃过面尝过黍,郁兮感受到了北京的夏天,日光热烈,久视眼前是斑斓影乱,这是她在辽东从未品尝过的热意。
    千秋节一天天迫近,升平署排戏一事也愈发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事到临头,每个参与排戏的人员情绪都很焦虑,再加上天气的影响,怡亲王的脸呱嗒下来,下巴能拉到靴头上。
    “倒步是这么倒的么?!”他摔袖抽一太监的臀,“不能翘屁股!”又拍另外一学生的胸脯,“是得收胸,但不能扣胸!”
    怡亲王在人群中徘徊,“马上就要六月六了!各位都上着点心吧!”
    这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子,恨不得能把人给吃了,文瑜背着他道:“这些话我不想当着七爷的面儿说,省的他听了发飘,不过啊,要不是他在,让咱们俩管排戏这桩事,不定管成什么糊涂样子呢,现在想想,老祖宗也太过心宽了。”
    “可不是,”郁兮笑道:“是得有这样精益求精的人压阵,才能把差事办的漂亮呢。”
    两人私下里偷偷嘀咕着夸赞怡亲王,明面上坚决不表露,眼睁睁旁观他起火冒油干着急的模样,背地里偷着乐。
    日升日落,蝉鸣蝉息,不知不觉中到了六月六这日,升平署上上下下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苦苦熬了大半年,拖得越久人心越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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