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御外敌。”
    郁兮坐直身子,针锋相对, “既然质疑我阿玛的对辽东的管理,想必王爷有绝对的自信, 在自己接管辽东后改变现状。可否请教王爷?”
    他眸光因她认真的样子有了蔚然燃火的迹象,带她到地图中来,“据我所知,辽东王府对各族的统治, 仅限于向各族征收朝贡,他们生存的方式多以狩猎为主。”
    郁兮点头,“这次入京我从辽东带来的兽皮山珍全部都是来自这四个族部的贡赋。”
    恭亲王道,“这是对他们游牧民族最原始的管理办法,东北各部民族身强力健,骁勇善战,若是经过整编训练,便可作为北境边防戍守的主力。除了捕鱼狩猎,同时也要开垦土地,进行农耕生产。目前京城的粮食主要依托南方的漕粮,等东北的驻防和屯垦发展起来后,便也可为京城提供粮食补给……”
    他的手像太和门大殿前的华表,修长正直,雕刻着龙凤翻飞的纹路脉络,穿梭于地图间,“……这只是我的初步构想,将辽东四族按照京城八旗的制度收编,然后设置衙门官员管辖……”
    郁兮仔细观察那张地图,辽东由西往东分别被手写的字迹划分为了盛京奉天府,黑龙江,吉林三个部分。
    黑龙江又被分为黑龙江副都统辖区,呼伦贝尔总辖区,墨尔根副都统辖区齐齐哈尔副都统区。
    吉林则是被分为三姓副都统辖区,阿勒楚喀副都统辖区,白都讷副都统辖区,吉林副都统辖区,宁古塔副都统辖区。
    “……前期以开垦耕耘屯田为主,后期可在各部设置学堂,提高各部的学识修养,迁移人口填补……”
    郁兮听着,望向他胸前的龙头绣,窥视到了他内心的疆域,那里有鸟飞鱼跃,健马驰骋,他有治国的理念和目标,追逐和实现大概是他与生俱来的禀赋。
    那些笔画勾勒出了他的构想,应该说在他未北上辽东削藩之际就已经完成了这些部署。在她那片疆域里安稳又自足生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身下的土地大卸八块,拆得四分五裂。
    郁兮当然会感到难过,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辽东王的深谋远虑与恭亲王的雄才大略相比,是要逊色一筹的。就像他所说的,她阿玛管辖各部的方法原始守旧,自给自足尚可,并没有真正长远的发展前景,毋需说与外邦的敌意抗衡。
    他的布局清晰合理,着眼于大局同时又兼顾细节,至少在她看来,是完美无缺的,可以被她信服,提不出任何反驳质疑的理由。
    恭亲王一席话终止后,抬眼征询她的意思,“你觉得如何?”
    郁兮抱着膝头,轻轻点头,“我觉得是可行的,王爷询问大臣们的意见了么?”
    他收卷地图走到对面的宫墙下回过身,衣袍微澜,“他们大多数人是赞同我这番规划的,我也不知道……”他摇着头沉吟道:“我有一种直觉,是可行的,是会成功的,你也这样觉得,是否?”
    第一次目睹他这般仿徨踟蹰,郁兮捧着下巴笑了,笃定的点头,他望着她眼角绽放的桃花飘落,香味弥留。
    踱步过来伸出那张鹿皮卷,等她握住另外一端,他拉她起身,“其实王爷没必要找我问询的,有那些大人们为你出主意呢。”她笑道。
    “这地方毕竟百年来属于辽东王府的辖区。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官员大臣们是为了吃穿俸禄跟我应酬,其他人也没几个愿意听我讲政务。”他松开握在地图那一端的手,“今后这块地方就真正归于朝廷了。在我手里,我自会认真管理。上面的标注我心里记得清楚,不再需要它了,你暂且帮我收着吧。”
    他跨过门槛而去,郁兮停驻原地看向手中,一封鹿皮地图,换取了整个辽东。
    她追近,落后他半步相伴而走,没有人声,唯有鞋底跳动的音律声明了她的存在。上次他们两人聊的还是星辰月轮,这次话题的跨度颇大,直接涉及他的宏伟帝图,叙述与倾听,没有冲突。
    仿佛他拨弦便有乐律流淌,目前虽然称不上天籁之音,却有安魂之效,经她之后,也许再难有人在闲适的傍晚,就着落日与星耀,耐心闻听他壮志雄心的诉说。
    抬头望向夜幕,春将至,昼夜等长,白天好打发,漫漫长夜何等孤寂,夜长就容易滋生饥饿,难忍的饥饿。
    不觉走到承乾门前,郁兮蹲膝送客,笑眼与月圆重合,“等王爷的计划实施,我日后回辽东,一定大变样子,辽东的人口确实少了些,往后去就热闹了。”
    谈到不久的将来,恭亲王问,“那今后回辽东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可别告诉我是嫁人相夫教子,以你的才智,也太过埋没了些。”
    他抛掷给她了一个疑难,郁兮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她的人生由辽东王府,阿玛额娘代为规划,不需要她独立做主。恭亲王仰起载满厚重阴翳的颌底,似乎猜透了她内心所想并对其表示轻视。
    她不似他,有蓬勃向上的野心,改造国土的手段。他在绵软纸页上拓画的目标就握在她的手中,相比之下,她目光短浅的可怜。在她迷惘的当口,周驿,冯英他们从院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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