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话。
    “大哥,您就这么看着你那儿子羞辱我?”林大夫人质问自家兄长。
    陈大老爷坐不住,嫡妻失势对他也是不小的掣肘,可不能再丢了林家这么好的姻亲。
    “棠妹你且侯着,看我不打断那逆子的腿!”
    “还要把人追回来!”林大夫人殷切嘱托,恨不得亲自过去。
    大街上,陈时亲自驾车赶往山阳县主府,便是听到身后父亲的催喊,也全做未闻,快快将宗夫人送上门。
    陈大老爷站在门前楞了好一阵儿神,山阳县主是哪位尊神?
    可再一望就不得了了。
    “容府的侍卫?”难道是容王的女儿受封县主了?直到瞧见昭和郡王府的人登门送奴仆送用度,他才打听到,这哪儿是什么县主,这分明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陈大老爷手忙脚乱地上了马车,逃也似的回了陈家。
    府内。
    宗瑶母女团聚,一同向秦绍道谢,宗夫人为人朴实,一心要给秦绍做一桌饭表示谢意。
    秦绍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天色已晚,她便约了明日。
    “瞧我,真是荒唐了,郡王慢走。”宗夫人母女孤身在外,怎好留秦绍这样的外男夜宴,于她们母女的名声都不好。
    “我料想林大夫人不会善罢甘休,这些护卫请夫人和县主收下,若有不长眼的来犯不必客气,打就是了。”秦绍语气轻松。
    她这个昭和郡王在长安可谓如日中天,便是真要为未婚妻出头,旁人也不敢多说半句。
    “多谢郡王,多谢郡王。”宗夫人千恩万谢,她倒不怕吃苦,怕只怕林大夫人折磨她的瑶儿,现在有秦绍保护,她心里是一万个放心。
    秦绍出了府门,才看到陈时一直在门前等候。
    她看了身后容宿一眼,容宿上前附耳:“陈大公子的生母是赵氏。”
    “哪个赵氏?哦,想起来了,”秦绍大步上前,“陈兄可知道,你表弟赵明诚已经死了?”
    陈时等在门前想了一万种开口投奔的理由,却没想到秦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明诚死了?”陈时脑子嗡嗡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世子明鉴!我陈家已早就同赵家划清干系,明诚,不赵明诚绝不是我家救出来的!他狗胆包天,我们全不知情啊!”
    “你倒是挺聪明,还能猜到赵明诚逃出来后一定会行刺我,”秦绍说。
    陈时苦笑一声。
    他还不了解赵明诚的脾气吗,有恩或许不会报,但有仇是一定要报的。
    “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赵明诚是想行刺我不假,却不是因为行刺我而死。”秦绍瞄了陈时一眼,确定他的确不知情,才道:“他是发现有人在利用他,所以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这是明诚的性子。
    陈时猛地抬头看向秦绍:“郡王您的意思是,明诚伤了那个人?”
    这长安城里受刚受重伤的贵族,此刻可只有一人!
    陈时跪坐在腿上,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不可能啊。
    不可能的。
    他图什么啊?
    陈时想过容闳,从哪个角度看,撺掇利用赵明诚和容腾的人,都该是容闳才对,他有时间有机会有理由。
    甚至江公爷可能都在容闳的利用范畴内。
    可他就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江泰!
    “你问我,我也不知该问谁。”秦绍笑意深深,抬腿便走,上了马车还不忘喊一声:“走。”
    “郡王郡王!”陈时膝行两步爬起来想追,却被容宿拦下:“陈兄难道不懂世子的意思吗?”
    “容宿!”陈时咬牙,“你答应过,会跟郡王美言几句,帮我救母亲出来的。”
    陈时素来瞧不上庶出的容宿,若非因为容宿攀上了秦绍这颗大树,他才懒得帮忙。
    “陈兄是聪明人,胸有大志,可不要为了一些小结,错过天大的机会,相信令堂也不愿看到如此吧?”容宿一贯擅长揣度人心,一句话便叫陈时安静下来。
    他拍拍陈时胸口:“好好想想郡王要你做什么,至于陈大夫人,这长安城大风大雨的,躲在山村庄户里未必不是件好事。”
    陈时拨开容宿的手:“我与你可不同,冷情冷性。”
    容宿轻哼一声:“你是在指责郡王吗?”
    “你!”陈时气得牙痒,可他到底不是赵明诚那样的毛头小子,“多谢容四爷赐教,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请郡王再等几日,这份投名状我陈时一定交上。”
    容宿离开山阳县主府,却没有尾随秦绍回容府,一直跟着他的大成今天也没在旁,而是被他派去寻找大业的尸体。
    走在街上身边少了两名心腹,让他一时不太适应。
    秦绍年纪虽轻却事事筹谋得当,令他既骄傲,又有些许寂寞。
    罢了罢了。
    容宿一抬脚,进了旌旗招摇的天香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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