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能也不能负隅顽抗。而且,董事会也通过。至少现在来不及了。”
    何唯有些激动:“那就眼睁睁看着他毁了我爸最诊视的东西?”
    那边沉默片刻,说:“你爸最诊视的,是瑞和。”
    “是整个企业,只要留得青山在。”
    何唯急道:“可他正在一点点蚕食,谁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田云岚话锋一转,“小唯,你已经成年,有了担当,妈妈为你骄傲,也尊重你的选择。既然决定了,就得好好想想,每一步怎么走,少走弯路。”
    “第一,要沉住气。收起孩子气,像成年人那样去思考。”
    “第二,要有大局观……”
    何唯忍不住讥讽了句:“像您这样么?”
    “我做的不好,不要学我的缺点。”
    “我听说你跟谢千语的事了,如果被人拍下视频发网上会怎样?做艺术和做企业是两码事。前者是张扬个性,表达自我。后者需要压制自我,时刻考虑的是利益。不仅是个人利益,还有企业利益,这两者本质上也是一样的。周熠为什么能说服董事会半数以上成员?因为他抓住了他们的要害,那就是共同利益。说白了就是多赚钱,或者少损失钱。”
    何唯不吭声。
    她打心眼里鄙视那个人,那一群人。
    电话那边温和地问:“现在你知道你选的这条路,意味着什么了吗?”
    “妈妈给你一个建议,给自己设定一个期限,努力去做。但也要知道天性可以暂时压制,很难彻底改变,最终还是要遵从内心去生活,否则一辈子都拧巴痛苦。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无论结果如何,都会令你终身受益。”
    “第三,别只看到表象。”
    ***
    结束通话,田云岚愣了会神,像是意犹未尽,又像是掏心掏肺说了能说的一切,忽然觉得口渴,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瓶装水,喝了几口。
    行李箱摊开在地上,她刚才正要把衣服挂进衣柜。
    这里是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床上放着笔记本,她拿起,想了想又放回去。靠在床头,叹口气,脸上露出倦色。
    昨晚她亲自下厨,包了饺子,烧了几道菜。那人调了应景的酒。烛光下,两人安静地吃饭。饭后她洗碗,他在一边打下手,那一刻,倒像是一对寻常夫妻。
    她把最后一只盘子递给他时,说:“到此为止吧。”
    他问:“你要回去了?”
    “我订了酒店,今晚就过去。”
    他愣了愣,也没太意外,只是看着她,用那没被世俗纷扰迷乱过的清澈眼神。她垂下眼,补充:“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到此为止。”
    他接道:“回去可以,我本来也没奢望能拥有全部的你,但别提分手。”
    她拿毛巾擦手,很用力,像是跟自己较劲,“不能再继续了。那天小唯,我女儿问我在哪,我都答不出。”
    他没再说话。
    她去拿外衣,行李已经收拾好,他跟过去说:“太晚了,明天再走吧,至少陪我过完情人节。”
    他眼里有哀求,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她心软,执着一晚上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她放下外衣的同时,他上前拥住她,可怜兮兮又带了点痞气道:“我是你的牛~郎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犹豫了下,还是覆上腰间的手,“你是我的段郎。”
    以前看小说,常见到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可惜她不懂。她太贪心,太任性。可以戒掉甜食,却戒不掉和他在一起时那种如吃甜食一般的感觉。总是给自己找借口,就一小口而已。
    晚上,又一次没能抗拒那“一小口”诱惑后,他用指尖勾勒她的肩背曲线,用那种餍足后特有的慵懒语气说:“你那位,如果一直不醒,难道要守活寡么?”
    她背对着他,蹙了下眉,很反感他这个假设,以及那种自得的、稳操胜券的口吻。后悔没坚持去酒店。
    她一直清醒到天亮,想了很多。
    至少在果断这一点上,女儿做得比她好。
    ***
    高炉爆破的场面,周熠是从手机里看到的。
    比想象中的要平静。
    也许是没有身临其境。
    轰隆隆的爆炸声,冲天的烟尘,一代人的骄傲与依仗,就此灰飞烟灭。
    如果有些事也可以这样烟消云散就好了。
    他关了视频。
    想到这一举动的背后,得有多少人捶胸顿足,哭爹喊娘,他才稍微感觉到一丝快意。人只有自身利益受威胁时才会跳脚,面对别人的不幸,只有隔岸观火。
    这几座高炉位于瑞和老厂,每年新员工都要去参观。何天奎在访谈中也多次提及,充满自豪感以及某种情怀。他此举,也有试探的意思,那位没从病床上跳起来,看来是真的还在昏迷。
    想到此,更加索然无味。
    笃笃两声响,房门被拉开,宁小宇探进脑袋:“该用膳了,董事长大人。”
    周熠应了声,他此时躺在单人床上,朝北向的房间里。
    顾远钧的父母诚意邀请儿子的两位朋友去家里过年,但俩人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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