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听到魔咒一样,虽然说咒语的人勉强称得上可爱,但听得久了,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小人头上就像长了对小犄角,看起来活脱脱是个小恶魔。
    直到路边的一条大黄狗眼尖,狂吠着追了上来,鱼香才终于缩回小手,老实地坐了回去。
    到了镇上,宋书玉先去邮局给家里寄了封信,才推着车子往旁边的镇政府走过去。
    而篮子里的小人,早就眯上眼,缩在帕子底下睡着了。
    镇政府一楼大厅的办事员见到有人走进来,抬起头,瞟了眼,然而这一眼瞟过去不由又多看了两眼,“同志,你找谁啊?”
    宋书玉往她的牌子上扫了眼:“王同志,请问孙书记的办公室在几楼?”
    女同志往他身上打量了两眼,正想说话,就听到旁边有人喊了声“小宋”,她看过去,站在楼梯上的那人可不就是他们龙安镇的孙书记。
    孙书记走下来,拍了拍宋书玉的肩:“小宋,你怎么过来了?”
    宋书玉笑着道:“孙叔,我找您有个事。”
    两人走到外面的院子里,孙书记:“说吧,打你爸前头给我来了个电话,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过来,这都月余了,才等到你小子,看来不是娄家的事?”
    闻言,宋书玉却是眉头一皱:“我爸给您电话了?”
    “你在这出了事,老师她能不找你爸?”
    他口中的老师指的自然是宋家唯一一个人民教师谢远芳女士,孙书记当年在北京上大学,就是谢远芳班上的。
    宋书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顿了下,抬起头道:“娄家的事我已经答应了别人不追究,今儿来主要还是来找您救急来了。”
    “你说。”
    “昨儿宿舍着了火,东西都烧没了,我想先问您借点钱应急。”
    片刻后,宋书玉借到钱,又推着车往供销社走。
    这个时辰,大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刺眼的阳光铺天盖地般从头浇下,宋书玉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推着车从人群边上走过,不时引来旁人惊艳诧异的注目,街道上不少女同志甚至直接大着胆子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走过的男同志。
    对于这种目光,宋书玉从少年时期就已经习以为常,他低下头瞧了眼篮子里的小人。
    即便他这一路刻意挑着阴凉处走,有时还是难免逃不过日光的毒打,鱼香原本四脚朝天,瘫在车篮里睡得正香,被这一晒,竟像只小乌龟一样缩着脖子,不住挪着肉肉的小屁股往角落处拱。
    今天逢集,供销社门前,排了条长长的队伍。
    宋书玉见状,十分干脆地把小人抄起来放到兜里,他走到队伍后头,原本望着他叽叽喳喳的几个女同志见他走过来,一个个忙低下头去。
    过了会,其中一个女同志被旁边的同伴推了下,犹豫了一下,红着脸走到宋书玉面前,“同志,你……”
    可惜,这句话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供销社里就走出一个青年,二十来岁的模样,他走到宋书玉面前,伸出手:“请问是宋书玉宋同志吗?”
    宋书玉礼貌性地和他握了下:“你是?”
    “您叫我小李就好,”李同志低下头,小声道:“孙书记刚才来了电话,您跟我走这边就行。”
    那是供销社的另一个门,李同志领着他进去,“孙书记刚才来了电话说您可能要过来,让我见着人就带人先进来,您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一声就可以。”
    这种优待宋书玉在北京时也没少见过,只是下乡这一年多,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如今他倒是有点不自在,但面上仍是笑着的:“那麻烦李同志了。”
    最后,宋书玉把一袋大米,一斤鸡蛋还有半斤肉放到自行车上,正准备推车走,又想到一个事,他转身回去,“李同志,麻烦你再给我拿两支牙膏。”
    宋书玉走后,供销社的女售货员笑道:“这是哪家少爷,长得这么好之前怎么没见过?”
    那位姓李的青年笑:“人家北京来的你就别想了,更何况这岂止是长得好啊,孙书记刚才电话里说的,最俊的那个就是!”
    这话一出口,几个售货员都笑了起来。
    ——
    宋书玉来时怕供销社的肉卖完,骑得飞快,回去时自然就慢了下来。
    鱼香在宋书玉把她提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此刻她蹲在半斤肉旁边,小手占有性地搭在肉上,另一只手指着牙膏,“宋书玉,这是什么?”
    “牙膏。”
    “牙膏是什么?”
    这年头,牙膏大多都是城里人用的东西,就是镇上也少有人用这些稀罕玩意。往前知青刚下乡插队时,河西村人见到知青用牙膏刷牙,都道一两张工业券攒着买啥不好,非要买个刷牙的,真是败家。乡下对这个不太在意,即便是赵家也没人用。
    所以宋书玉很有耐心地跟鱼香解释了一遍。
    “哦,”鱼香皱着小眉头,张开嘴,摸了摸自己的牙齿,瞅着他:“可我的牙齿不黄呢~”
    她说完,对着小手心哈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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