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一番,惶然道:“不,你我都小瞧那女人了!她敢的,她要杀我!赵瑛没了用处,安康下落不明,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搞得鬼!我现在夜里常常梦见她,满脑子都是她要杀我,她……”
    话说到一半,赵硕的眼睛紧紧盯着案几上的香炉,哆嗦道:“把它灭了,我不要闻这种香味!”
    “这不是殿下最爱的龙涎香吗。”孙太傅疑惑着,起身去灭了香炉,白色的雾在空气中聚拢又散开。孙太傅挥手驱散香烟,拢袖问太子道:“殿下状态不甚好,可要老臣宣御医来瞧瞧?”
    “我没病!”
    “是老臣冒犯了。”
    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赵硕犹如惊弓之鸟般弹跳而起,喝道:“什么声音!来人!救驾!”
    听到太子撕心裂肺的喊声,一群侍卫呼啦啦地涌了进来,拔剑茫然道:“殿下,刺客在何处!”
    孙太傅推开窗看了眼,淡定道:“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不,一定有人埋伏在此处暗算我!”赵硕瞪着布满血丝的眼,浑身筛糠似的抖,满面惊惧之色:“听,有人在说话!”
    孙太傅与侍卫统领对视了一眼,又侧耳听了听,摇首道:“老臣听不到,殿下是否思虑过度了?”
    “本宫说有就有,你们都聋了吗!”太子暴喝,声音都破了音,清瘦的两颊凹陷,哪还有昔日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孙太傅叹了一声,朝侍卫统领挥挥手:“将宫中上下彻底翻查一遍,加强防备,好生保护殿下。”
    侍卫统领抱拳退下。
    孙太傅看了眼兀自哆嗦的赵硕,拢袖躬身道:“关于林思念一事,还请殿下三思。她如今不仅是江湖势力的头目,更是小谢将军名义上的妻子,背后牵扯颇大,要动她,咱们自己也要脱一层皮,更何况,金陵王已经不能用了……”
    “连老师也不愿帮本宫了吗!”赵硕面上呈现出悲哀的神色,嘀咕道:“要是他还活着,他一定不会这么说,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帮本宫扫除障碍。”
    呵,他?
    幸亏那人死了,不然,太子迟早得死在他的巧言令色下。
    孙太傅在心里嗤笑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言辞恳切道:“殿下信错了人,也用错了方法。小谢将军是难得的英才,以前定西王和林思念还在他身边时,他多少还有个牵挂顾忌,不会对殿下您乱来……可如今,殿下若是误信小人的谗言,将小谢将军的父母和妻子赶尽杀绝了,那他便如出笼的猛虎,天下无人能束缚得住他啦!”
    “他若不服我,本宫便杀了他!”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小谢将军本就不是兔子,是獠牙森森的野兽啊!”孙太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合上眼道:“殿下怎么就不明白,杀人容易,驭人才难。身为上位者,殿下要做的不是磨好刀剑,而是用好手中的棋子。”
    孙太傅将厉害关系摊开来说,赵硕却无丝毫触动,只神色古怪地盯着孙太傅,说:“老师,你变了。”
    孙太傅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心想:变的人不是老夫,是你啊!
    眼见着圣上年事已高,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先前孙家为了扶持太子一党,将其他几位成年的皇子都赶尽杀绝了,只留下一个尚且四岁的幼子,可谓是为太子扫除了所有障碍。可如今太子这般神经兮兮的模样,能否登帝都还是个问题……
    毕竟,圣上的身体虽然不大好,但脑子还清醒,他是绝不会将皇位传给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儿子的。尽管,这是他唯一成年的儿子了……
    唉,煮熟的鸭子都快飞了,难道这江山真要易主了吗?可若太子不成气候,难道圣上会废长立幼,另立四岁的宁王为储君?
    一时间,孙太傅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但都被他隐藏得很好。他起身,再次拢袖长躬:“老臣言尽于此,还望殿下三思三思,再三思。”
    赵硕呆滞着双眼,嘴唇急速蠕动,整个人恍若灵魂出窍,根本没理会孙太傅的话。
    孙太傅叹了声,悄悄退了出去。东宫的侍卫正在吆喝着翻查各处院落,孙太傅朝侍卫长招了招手,问道:“太子殿下近来总是这般多疑善变吗?”
    “回太傅,从去年年底开始,殿下夜里便总是睡不安稳,常常惊坐而起,总说宫中有**加害于他,可属下翻查了数十遍,并无异常。”侍卫长面色颇为担忧,又忍不住抱怨了两句:“从七八月开始,殿下的精神越发差了,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还开始出现了幻觉……”
    孙太傅轻轻‘哦’了声,压低声音问:“殿下的食膳茶水可有查过?会不会有人在饭食中下了……”
    他说得很隐晦,侍卫却听懂了,沉声道:“每日都用银针试毒,也会有内侍先尝过才呈给殿下,并无异常。”
    那可就奇怪了,难道是其他几位皇子的冤魂不散?不管怎样,太子恐怕是……没得用处了。
    孙太傅负手望着深宫中逼仄的阴天,忽然自语道:“风雨将至,临安城怕是要变天了。”
    ……
    而千里开外的夔州灭花宫内,温暖的冬阳洒落这个寂静的小山顶,照亮了凋敝的枝头。林思念已经换了冬衣,与谢少离相依在东窗边,抱着襁褓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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