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凝重的时候。林思念猜到赵瑛有心事,便朝江雨桐笑道:“这两日刚巧是我儿子百日宴,江姐姐去看看他吧,也让他沾一点你的聪慧灵气。”
    赵瑛和江雨桐都显出惊诧的样子来,异口同声道:“你有儿子了?!”
    “是啊,六月底出生的,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们。”
    江雨桐很是高兴,兴冲冲地说要去抱抱小家伙,赵瑛的神色却有些复杂。他看了一眼门口伫立的李绍,犹疑片刻方问:“谢少离……知道这事吗?”
    林思念去年清明节坠入山涧,从此与赵瑛他们失了联系,算起来已有一年半了,而林思念说她的儿子才刚出生百日,时间上有些出入。林思念暗自觉得好笑,大概赵瑛那直肠子以为她红杏出墙,同别人有了私情。
    她也懒得解释,只笑眯眯地瞥了门口的李绍一眼,轻声道:“兴许知道吧。”
    说罢,林思念朝李绍招招手,对他道:“带江姑娘去临风楼看看辰儿。”
    李绍点点头,抬手将面上的面具罩得更严密了些,便朝江雨桐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言不发地带着她朝临风楼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赵瑛和林思念两人。
    林思念拈起茶杯吹了吹茶末,淡淡道:“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赵瑛入鬓的眉微微皱起,又很快松开,他沉吟了片刻,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杯沿:“林思念,供奉在皇宫司药局的那支紫血灵芝被盗了,还死了几个内侍。”
    林思念神情微顿,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道:“紫血灵芝,是你像皇帝求来给江姐姐治病的那支?”
    “没错。”赵瑛的喉结动了动,说:“可不是我偷的。我与谢少离将计就计,得了太子手中的一部分兵权,也打了几场胜仗,按照我与皇上的约定,我可以用军功向他求来这味奇药……谁知,前日被人捷足先登闯进司药局,偷走了灵芝。”
    “……”
    林思念沉默了片刻,说:“可皇帝并不这么认为,他只知道你要这味药,也一定以为这祸是你闯下的。”
    “都怨我,我当初不应该那般大张旗鼓地宣告天下我心悦雨桐,现在我受到陷害,也连累了她。”
    良久,赵瑛抬起头来,几乎是恳求地望着林思念:“现在金陵郡王府一片鸡飞狗跳,我娘被送去大理寺提审了,捉拿雨桐的官兵正在赶往广元的路上。我与江叔叔商议了一番,便将雨桐带到灭花宫,想请你照顾她一阵,等风声一过,我会来接她。”
    “我照顾她是没问题,可江姐姐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我只说要带她见见你。若是将来她问起来,还请你千万莫要说漏了嘴,我不想让她担心……尽管,她未必会关心我。”
    赵瑛的声音恳切,言辞中带着微微的苦涩,林思念认识他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他为了求人而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不由有些感慨,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现在最危险的人是你,你还要回到临安去吗?”
    “我……我必须要回去。”赵瑛扯了扯嘴角:“我是个男人,有些事不能逃避,更何况我娘还在那儿,我得去证明我与她的清白。”
    林思念盯着赵瑛片刻,忽然笑道:“赵瑛,你成熟了不少,像个真正的男人了。”
    赵瑛愣了愣,随即笑道:“人总是要自己学着长大的。当看到了某处特定的风景,遇见了某些特殊的事,见到了某个特别的人,就会突然明白,成熟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
    林思念点头赞许。
    赵瑛沉默了片刻,折剑般的嘴唇微微张了张,终是深吸一口气道:“林思念,谢少离很想你,你回去看过他吗。”
    “去过啊。”林思念抚了抚衣袖,说:“最近的一次是去年冬夜,我在王府挨了一箭。”
    赵瑛问:“是舅舅、舅母去世的时候吗?”
    林思念点点头。
    “我知道,你自嫁给谢少离后,与他一直是聚少离多,你也过得很辛苦。”赵瑛想了想,叹道:“我本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但我还是希望你莫要怨他,谢少离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只是命运弄人,他又是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闷葫芦,这才让你跟着他受了这么多波折。”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赵瑛道:“当谢少离察觉到你性情大变,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时,他夙夜南安,到处求人打听药方子,千方百计想要挽回你岌岌可危的性命。有味药是要以人血做药引的,他便每日割自己一刀,用自己的血来喂你,又怕你味觉敏锐会察觉到什么,他便在药膳里头加了一味麻药来掩盖血腥味……”
    林思念倏地瞪大眼。
    “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好香。”
    “是你最爱吃的鸡蓉碧粳粥。”
    “里头放了药材?”
    “不过是几味固元的药材,雪参枸杞之类。”
    “奇怪,我的舌头麻麻的,有些尝不出味道来了。”
    往事如风,轻轻吹开林思念尘封已久的记忆。她嘴角自信而强大的笑容有了一丝的龟裂,弯弯的眉眼染上了些许湿红。
    她攥紧了黑色的袖袍,鼻根酸涩,喉头如同堵了一团棉花,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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